外頭峭壁石縫處感受到的風,應該就是從那吹下。
可這兩道裂縫,根本不足透下月光。
陳婉蓉又仔細地察看了幾遍,才找到了光源。
石洞內的光,竟然是巖壁的苔蘚發出!
在此之前,她聽都沒聽說過,這個世界上,還有會發光的植物!
她發現了一個新物種!
這興奮之心一起,又沉了下去。
就算是新物種,與她何干?如今最重要的,是怎麼離開。
她感到有些渴了,又見那一立方大小水潭,波光瑩瑩。
陳婉蓉管不了這水衛不衛生,雙手捧起,咕嚕咕嚕的就喝了個飽。
當她解了渴,馬上又有了發現。
這一潭水,也是散發着瑩瑩之光,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這水潭裏,居然還有一條條一指粗細,白乎乎的魚。
陳婉蓉糾結了整整半個小時。
喫,還是不喫?
她已經觀察透徹。
這一潭水,不是石縫上方落下,而是山洞裏頭深處流出。
想必,這些說不出名字的小魚,也是從裏面出來的。
這些水匯聚水潭,又隨着石縫滲漏下去,這纔沒有順着流出洞外。
好像,她以前看過新聞,在某些山洞之中,生存着一種沒有眼睛的白色小魚。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種。
她咬了咬牙,腹中飢寒,也顧不上其他。
脫掉皮襖,又脫除一件襯衫,她就用這襯衫,做了一個簡陋的漁網。
很快,她就撈起了十幾條小魚。
陳婉蓉有又是猶豫了好一陣,直至小魚快要不動,她纔拿起一條,嘗試性地放入嘴裏。
不腥,還有種淡淡的甜。
這個發現,讓她喜出望外。
她不用餓死了,至於怎麼上去,陳婉蓉相信,辦法終究會想出來。
因爲到目前爲止,運氣都站在她這邊。
眼下,先填飽肚子再說!
沒過多久,撈起的十幾條小魚,被她喫得乾乾淨淨。
意猶未盡的她,伸長腦袋看了一眼水潭,剩下的小白魚沒有幾條了。
思前想後,陳婉蓉還是忍了下來。
這些不多的小白魚,還是留作下一頓。
四周黑漆漆的,雖說有些微光,但她也不敢隨意亂走亂折騰。
就地躺下,她又睡了過去。
在這二十四小時,陳婉蓉所受到的驚嚇和飢餓,使她筋疲力盡。
當她再度醒來,已是天亮。
光線,從石洞上方的石縫透下,射入水潭,顯得波光粼粼。
如果不是隻能進不能出,陳婉蓉肯定有心情這別異的美。
但是,她沒有心情。
而且下一刻。
她如見了鬼一般,尖叫着就朝着洞外跑去!
只因她看見,石洞的更遠一些,有一張簡陋的石牀,那張石牀,斜躺着一具骷髏!
從小到大都沒見過屍體,遺骸的她......
受到的這個驚嚇,夠嗆!
陳婉蓉拼了命的跑,拼了命的走,拼了命的爬!
最終爬出石縫。
而她的前方,是深達幾十米的懸崖。
再往前,她就得粉身碎骨!
一想到昨晚,自己竟然和一具骷髏睡了一個晚上,陳婉蓉由內之外,就涌起一股惡寒。
她嚇得眼淚都飆出來了。
然而,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根本就無處可逃!
就是這樣,她在峭壁的石縫邊緣,傻傻地呆着,一呆,就是整整一天。
直至,天又黑了......
她不得不再次返回。
怕,她當然怕!
她怕得要死!
但,那又如何,如果她不爬進去,還繼續留在石縫邊緣,夜晚冷冽的風,估計得把她冷死。
到時,她也只會成爲,這石縫中的又一具骷髏。
求生的慾望,戰勝了恐懼。
她回到了石洞。
儘量不把注意力投向那處,繼續着昨晚的工作,用那件襯衫,捕撈小水潭的小白魚。
喫飽不久,陣陣睏意,又把她帶入了夢鄉。
......
天一亮,陳婉蓉醒了。
她愣了愣,馬上就連滾帶爬,慌亂地後退好一段距離。
遠遠地望向,那一具躺在石牀上的骷髏。
也不知爲什麼,她就這麼看着。
她內心的真正想法是,這具骷髏昨晚動過沒有。
沒有。
陳婉蓉稍微鬆了口氣。
死人,死透了的死人,有什麼可怕的?
這個環境,也由不得她怕。
她想明白了一點,那就是想在這裏繼續活下去,那就得和......“它”和平共處。
“有怪莫怪,我們以後就是鄰居了......”
神使鬼差的,陳婉蓉跪拜起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似乎變得神經叨叨。
這,人之常情。
任憑是哪個女孩子,在遇上這麼多事以後,還能保持正常的,不多。
有,那也只能說不是普通人。
陳婉蓉,是個普通人。
叩拜完了以後,她慢慢接近小水潭,往裏一看,這小白魚,好像比昨晚多了好幾條。
她並不感到奇怪,如果想得沒錯,這小白魚,還是會源源不絕地從石縫裏頭涌出。
撈起十幾條小白魚,陳婉蓉警戒無比地看着骷髏,小心翼翼地吃了起來。
她已習慣了這個味道。
由此同時,她的心底裏,一個問題,隨着絕望悄然滋生。
這具骷髏,是怎麼死在這裏的?
陳婉蓉不傻,她想到了答案,如果“它”走得出去,她就不會在這幅畫面。
不過,現在哭也沒用。
起碼陳婉蓉已經意識到了,流淚只是浪費表情。
填飽肚子,她決定上前看看。
不爲別的,她看上了那張石牀。
如果能睡在那,總比躺在低處的好,畢竟小水潭的存在,導致這岩石表層有些溼潤。
“有怪莫怪,我只想去看看,你大人有大量,不要怪我......”
叩拜完畢,陳婉蓉壯了膽,就站起身,弓着腰慢慢接近。
這段距離不長,可是這段距離,陳婉蓉是充滿了心理活動的。
走到石牀之前,她捏起了鼻子,生怕被古怪的味道嗆到。
由此,更清楚看清了這具骷髏。
是個女的。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還不是一具骷髏,只是一具風乾得很徹底的乾屍。
至於是男是女,是陳婉蓉從盤骨,以及這乾屍破舊的服侍分辨出來。
她穿着的這套衣服,估計是明清時期,或者是更遠時代的服侍。
但是太破舊了。
吸引到陳婉蓉的,是乾屍裏側擺放着的,一把古劍。
“咦!”
陳婉蓉驚歎一聲,便伸手過去,搭上了這把劍。
然而。
這把劍與她想象的不同,非常的重,估計有三十多斤!
到手,一看。
這外形也與傳統的古劍有些不一樣。
“想不到,你還是個俠女?”陳婉蓉瞥了一眼乾屍,自言自語。
她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倏地就拉開了劍鞘。
這麼做不爲別的。
陳婉蓉只是在這一刻,把自己想象成了一名俠女。
因此她覺得,這麼拔劍,顯得特別有氣勢,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