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荒蕪,入目之處盡是黃沙裸岩。
兩個老人身着便裝,似是漫無目的地前行。
“我曾經聽聞,大哥來過這裏。”雷中天嘆了口氣。
“老爺,稍安勿躁。”
“我們已經尋了半年。”
杜乙一笑了笑,“精誠所至,金石爲開。老爺,只要大公子還活着,一定能找到。”
“希望如此,但是我怕這事拖不了太久。”雷中天說道。
“我看不止如此,你還爲了小少爺的事煩憂。”
主僕多年,杜乙一自然能夠輕易看出雷中天所想。
“千算萬算,都算不到廖丫頭喪命洪家族老洪武之手,這是我的疏忽。”
雷中天皺眉說道,“就不知我那孫子,會不會爲此犯下什麼糊塗。”
“殺母之仇,那也是人之常情。”杜乙一點點頭。
“大道千萬,希望他不要走錯了路。”
“老爺,大道就是大道,沒有真正對錯之說,尋道尋的是本心,也是得看命。”
雷中天長長一嘆,“被你這麼安慰一番,我就更擔心了......”
......
又是走了十日有餘。
陸羽帶着唐霧,走到y省邊緣地帶。
這再往前,就是s省了。
如今的陸羽已經徹底掌握了天地靈氣運用之法。
其修爲,也已超過了金丹大圓滿,但相比於杜乙一,卻是還有相當一段距離。
杜乙一的金丹已碎,全部化作精元滋養己身。
他的肉身,變得極其強悍。
這所說的強悍,不是洪家那般刀槍不入的強橫,而是不管受到任何傷勢,都能快速痊癒。
真正的達到了金丹不碎,肉身不滅。
杜乙一身上,卻沒有了金丹,也就是說沒有了任何弱點。
這就是爲什麼,雷清元在中了天地靈氣之毒的情況下,奈何不了杜乙一。
陸羽還沒到碎丹那一步。
準確的說,他不知該如何下手。
並不是金丹一碎,就能成爲元嬰境,還有一個前提,那就是道心。
道心,纔是孕育元嬰的關鍵。
他還沒尋到道心,哪怕是尋到了......
這一千多顆金丹,豈不是要孕育上千只元嬰?
這麼一想,陸羽就感到前路茫然一片,他有種直覺,這不可能會發生。
他不再往前走,而是選了個渺無人煙的偏僻之地,選擇了閉關。
而這一關,他必須得儘早邁過。
不然,他一旦暴露行蹤,被某個家族的老祖宗追蹤而來,那麼迎接他的只有死亡。
這一帶地區還未開發,而且陸羽選擇閉關的地方,是一隻深達幾百米的溶洞。
溶洞裏不止石鐘乳密佈,還有一處深潭。
在閉關之前,陸羽告知唐霧,她隨時可以走,不用跟着自己了。
然後就潛下到了潭底,再沒浮上來過。
與雷中天,杜乙一還在山谷那時,他們兩人之間的對話,陸羽其實琢磨出了些許味道。
他們主僕二人,也是準備碎丹邁入元嬰了。
在這天地靈氣枯涸的年代,可想而知有多難。
陸羽的打算很簡單,就是雷家多一個元嬰境,那麼就多了一份籌碼。
起碼,跟各大家族的老祖宗,論修爲也是平起平坐了。
彼時的雷家,有三個元嬰,誰要是想觸這矛頭,都得掂量一番。
他就不用再像一隻見不得光的老鼠,整日躲藏。
然而,不借助天地靈氣,衝破這道瓶頸很難。
在金丹修士邁入元嬰境那一刻,必須吸納巨量天地靈氣。
於是陸羽想到了血氣。
血氣,是元嬰第二小境,進神境才着重修煉的。
可是,從金丹大圓滿開始修煉血氣,亦是不知,這是否行不行得通。
陸羽見識過杜乙一的刀氣,爲此他有所體會。
所謂的血氣,其實就是體內精元,壓縮到超過極限,引起質變的產物。
剛好,或許這世間的修行者,只有陸羽一人,早在第三步之前,就有利用丹田壓縮真氣的經驗。
自從邁入到金丹境,陸羽就沒有嘗試過,利用金丹壓縮精元。
他從未想過有這個必要。
金丹,實際上就是精元的孕育之所。
想要壓縮精元,那就不能讓精元擴散出去,而是沉積於金丹之內。
而他得持續不斷地吸納天地靈氣,轉換成體內精元。
陸羽汲取的速度非常之慢,他知道元嬰境,對於天地靈氣的敏感度異常犀利。
要是在他閉關期間,有元嬰境經過,哪怕是天地靈氣產生極爲細微的變動,都能輕易感知。
陸羽無時無刻,都在重複壓縮這個過程。
隨着精元被持續不斷的壓縮,陸羽體內那一千多顆小金丹,瀰漫的氤氳之氣全部都被強壓進了去。
而它們青色的表面,漸漸泛上了絲絲紅色。
修行不知時日。
陸羽已經忘卻了時間流逝,那一千多顆小金丹,血色範圍慢慢增長,直至最後,他們都變成了一顆顆血色小丸。
但是,陸羽自知這沒到極限。
他只覺沒到極限,卻似乎忽略掉了,壓縮精元,就像跟喫飯的道理一樣。
喫得太飽,恐怕得撐破肚皮。
萬幸,這最壞的結果沒有發生。
直至那一千多顆血色小丸,因爲超出了壓縮的極限,開始血霧瀰漫,發燙,變軟......
他停了下來。
他不知這番變故,是好是壞,於是停下了。
潭底。
陸羽意識迴歸,睜開了眼。
立即,他就感知到了很多道氣息。
不過他剛提起來的心,馬上就又放了下去。
這不是屬於修行者的氣息,而是普通人。
陸羽緩緩升上水面。
他身上的水,由頭髮流淌而下,當他踏足譚邊之時,這水似是有意識一般,盡然褪去,重新流回了潭中。
他環顧了一眼。
不知何時,這溶洞之中,已裝上了燈。
溶洞的石鐘乳被燈光一照,便折射出五彩繽紛的霓虹。
眼看又一撥人快要折回,陸羽朝着洞外走去。
他已明白,這個地方已成了一處旅遊景點,就是不知這過去了多少時日。
前方,有一處售票站。
在那售票的,是一個年約二十四五的女孩。
望了一眼,他走了上去。
陸羽並不認識這個女孩,但不知爲何,他隱隱有種熟悉之感。
隨着陸羽接近,女孩似有所覺的一轉頭。
對視片刻,接着女孩就把手頭的工作,交給一箇中年婦女處理,然後就走了過來。
“你閉關三年,似乎收穫重大。”
女孩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陸羽幾眼,點了點頭。
“你是誰?”陸羽皺起了眉。
他還真記不起,眼前之人是誰。
而知道他閉關的人,就只有一個唐霧。
但是,他無法將唐霧與眼前的女孩聯想起來。
陸羽更在意的是,想不到這一閉關,就過了三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