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淑玲的死因,她已全部瞭解。
那麼陸羽來到這裏,自然是爲了報仇。
她沒有過問,她相信陸羽有了計劃,當然,她的修爲,也是不能落下。
她不想做陸羽的包袱。
喫過兩顆野果,巫清君就開始了閉目打坐。
其實,有一件事她從未對外公佈,她的修爲,已經隱隱超過了巫長河。
她的天資,比巫長河更勝一籌。
一直以來,只是她不想打擊了巫長河的自信。
甚至在有時候,她故意停下,等上巫長河一段。
她貴爲巫家家主的千金,考慮的事,自然要比尋常女孩要多得多。
假設讓外界知道,她的修爲要比巫家的家主繼承人還要高,又是如何一番情況?
道心,她已尋得。
......
一月之後。
陸羽依舊還在潭邊磨刀,巫清君則是背對着他,盤膝打坐。
突然,陸羽擡頭說道,“暫時,你還是先緩一緩。”
巫清君想了想,就點點頭。
在她想來,是陸羽顧及到報仇在即,如果在這時,她邁入元嬰,必然打亂陸羽的計劃。
“你的修爲,還未完全穩固,需要沉澱一段時日。”
陸羽補充了一句。
“爲何?”巫清君不解。
她尚未邁入元嬰,陸羽卻已是過來人,自然是有很多情況,她無從知曉。
“當時我也準備停下些許時日,未料......碰上了洪武,我不得以強行晉境,九死一生。”
巫清君神情一凜,好像她的確是過於着急。
“可是,如果我未至元嬰,無法幫你。”
“你無需幫我。”
說完,陸羽又繼續了磨刀。
巫清君停下了修煉,起身走入樹林。
過了兩個小時,她提了一籃野果回來。
回到潭邊,清洗好了野果,就慢悠悠地喫着。
她輕皺秀眉,思索着陸羽的話。
不過,很快她就微微一頓。
只因她突然想起,好像陸羽在一個月之前,就一直在磨着刀,就在剛剛,才停了片刻。
她坐遠了一些,打量起了陸羽。
一邊看着,一邊喫着野果。
在她的印象之中,陸羽似乎並未用過刀。
況且,現世的修行家族,普遍都捨棄了兵器,因爲他們覺得,外物,終究是外物。
修行修的是自身,這是外物怎麼都比不上的。
巫家,卻是劍修。
修劍者,自是深諳,修劍修到一定層次,修的不是兵器之法。
而是修劍意。
心有一劍,那就天地萬物,無處不是劍。
她看出了陸羽的異常,也知這是修煉方式的一種。
可是,陸羽修的是什麼?
巫清君的雙眸,閃過一絲疑惑。
如此。
她看了三天三夜,都沒有看懂,甚至她幾度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悟性不夠。
但她不理解,與悟性無關。
巫清君是劍修,修的是劍意,無人告知於她,她又怎麼能悟。
劍,是百兵之君,是君子之劍。
刀,自古以來,普遍是兵士征戰沙場,砍伐敵手所用。
就如杜乙一,也曾經對陸羽說過,磨刀亦磨心,磨的是殺人心。
他就對陸羽說過這一句話。
其他的比如刀法,他都沒有傳授。
剛開始陸羽不懂,後來他才悟了杜乙一爲何不傳刀法。
或許這就是大道至簡。
刀,主要是作爲劈砍之用。
而最簡單貼切的形容是,哪怕是一個混混,在江湖混得久了,街頭打鬥多了,恐怕都是一個用刀高手。
那爲何不用劍?
一來,劍,適合君子所用。
二來,刀,更適合戰場砍殺。
除了劈砍,就是劈砍。
最直截了當,最有效率的劈砍。
所以,劈砍二字,就包含了用刀的全部技巧。
再過多研究,刀法也強不到哪裏去。
所以,巫清君無法理解。
她本想詢問,又想到方纔她開口,就打斷了陸羽,決定還是以後再問。
雖然,修行界都知道,巫家的劍,是殺人的劍。但是陸羽磨刀,磨礪的是殺心。
這兩者天差地遠。
......
巫清君聽從了陸羽,暫停修煉。
她也爲此變得無所事事,在閒暇之中,她開始佈置起了小木屋。
摘點野花,栽種在木屋周邊,木屋裏處,她也做了一張木桌,兩張木椅。
至於兩人在這處停留了那麼久都沒人過來,實在是這裏太過偏僻。
這是洪家的勢力邊界沒錯,卻是與洪家宗族,尚有很遠。
如此,過了三個半月。
樹葉枯黃,秋季將至。
最近這半個月,巫清君通常都是一早出去,過了中午時分,才姍姍遲迴。
陸羽沒有問她去幹什麼,他的身心都完全沉浸了進去。
巫清君也沒去哪裏,在附近徘徊。
陸羽的磨刀之音,打亂了她的心境,以至她不得以走遠一些,才得以平復下來。
她無法形容,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尤其是昨晚她徹夜未眠,陸羽在潭邊磨刀的動靜,就如一個緊箍在頭的魔咒。
“沙......沙......”
聲音微弱,卻是在無形之中,一下接着一下,她的氣血都爲之不暢。
直至臨近天明,她覺得自己的身體,都跟着微微顫動。
爲此,她相比於平日更早,就離開了木屋。
她不止一次嘗試過,努力維持心境。
因爲她發現,陸羽不眠不休,一直磨了那麼長時間,都還能保持,她卻不能。
可是她不服輸的心理,在堅持了十來天以後,就徹底放棄了。
當她傍晚時分回來。
卻發現陸羽停止磨刀了。
而是削了一根長杆,做成了魚釣,坐在潭邊......釣魚。
這深潭有魚,她是知道的。
她走近陸羽坐下。
一旁用大根木頭鑿出的木桶,已裝着了五條手掌大小的魚。
“不磨刀了?”她問。
巫清君這一問,實際上是別有所指。
來到這裏,呆了三個半月,陸羽又不前去洪家。
所以陸羽一停下來,她自然而然地就想到,是不是即將要去。
“你感興趣?”陸羽反問。
巫清君搖了搖頭,“我不用刀。”
“嗯,你不適合。”
......
突然,魚竿一沉,彎成了一個弧度。
陸羽猛地一提,一條魚就甩着尾離開水面。
“這是第六條,應該夠了。”巫清君說道。
她也知陸羽食量不大,這六條魚,足夠她和陸羽喫上一頓了。
“對了,你會做魚嗎?”陸羽轉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