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修爲，停滯不前已有一段時日，如今遇上了上官凝霜，這是個提升的好機會。
每次遇上上官凝霜，似乎都是類似於這種情況。
而每一次，都能順利解決。
他的視線越過上官凝霜，望了一眼。
好奇之餘問道，“那飛昇點......”
“在這。”
上官凝霜遂一揮手，一顆米粒大的光點，就出現在她之前打坐的位置上。
這光點周圍，也泛起了一陣扭曲的漣漪。
接着，光點消失不見。
陸羽明白過來，這是上官凝霜用了某種手段，掩蓋了飛昇點的存在。
這時，上官凝霜再次盤膝坐在地上，微微擡起頭，望向了陸羽。
“你遇上了什麼問題？”她問。
陸羽聽罷，不由沉默起來。
他當然是遇上了問題，不然也不至於他毫無寸進。
只是這個問題，似乎非同小可，而且事關性命。
不過他想了想，出於對上官凝霜的信任，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不如......你親自看看吧。”陸羽苦笑道，也坐了下來。
先是布控了一個場域，上官凝霜才伸出手，輕輕地在陸羽的胸口一按。
隨即，就抽了回去。
雖說很短暫，但是陸羽一直留意着上官凝霜的神色，卻不見表露出任何異常，宛如早就料到。
“你的問題，與這個無關。”
“什麼？”陸羽一愣，鬧不懂了。
剛纔，他放任上官凝霜感知了他體內的一切，必然也是感應到了那團迷霧的存在。
居然說與它無關。
而陸羽一直都認爲，他陷入的困境就是這個原因。
上官凝霜輕輕地搖了搖頭，“我問你，什麼是第八步？”
“融入大道。”陸羽不解地回道。
第八步，屬於神魔境和超脫境的境界範疇，到了這一步，準確的說是在這十個小境界內，就是感悟大道。
並且融入大道。
他經過無數次推演得出的答案，不可能有錯。
而他也盡力了，問題卻依舊沒有解決。
“你的方向沒錯，那麼我問你，下一步是該如何？”上官凝霜又問。
陸羽的瞳孔微微一縮，便又陷入了沉思。
第八步是融入大道，那麼第九步是......
其實，他早在以前就推演出了一個大概的答案，但如今上官凝霜這麼問，他由不得不慎重考慮。
畢竟他對於第九步，還是停留在一個相對模糊的階段。
“看清大道。”陸羽最終說道。
他不敢確定，這個是不是最準確的答案，畢竟他都還未真正走到第九步，或者是神魔境第九層。
還遠遠沒有走到這道門檻關口。
“你只說對了一半。”上官凝霜微微嘆了口氣，繼而說道，“之前，我也在這個階段被困惑了一些時日，最後我在一個偶然的時機，才意識到其中欠缺，這也是爲何，無有幾人能從第八步邁入第九步。”
“融入大道，看清大道，你說，最終是要如何？”
這個問題，陸羽不知怎麼回答了。
他也從未想過。
是的，融入大道，看清大道，最終是要爲何？
他想不明白，搖頭苦笑。
“這與天資和悟性沒多大關係，而是你暫時無法做到無拘無束，這個對你來說不是很大的問題，遲早你都能想得明白，可是時間無多，我便指點你一二......”
頓了頓，上官凝霜輕聲說道，“其實修行的最終......”
“嗯？”陸羽不禁豎起了雙耳。
“......是要天地爲己用。”
......
最終，他震驚地道，“簡直是......無法無天！”
他終於理解上官凝霜所說。
什麼無拘無束，只是委婉之辭。
在普通人的眼裏，天大地大，父母最大。
也就是說，天地是最大的，其次纔是父母，可想而知，人對於天地的敬畏。
尤其是修行者。
元嬰之下的每一次天劫，他們都從不認爲是跟天地做對，而是當作天地對己的一場考驗。
過了，你就有資格走下去，沒過，神魂俱滅。
比如要逆天而行，與天地作對。
也是無形之中，將自己擺在一個低位之上，對於天地，依舊是要擡頭仰望。
而這個丫頭，竟然說出要操控天地......
這豈不是要把自己，立作於比天地還高的存在？
這不是無法無天，又是什麼？
然而再看上官凝霜依舊平靜無波的神色，陸羽深深地吸了口氣。
儘管他很震驚，卻是知道上官凝霜絕無有跟他開玩笑的可能。
他又一次陷入了思考。
第八步，神魔境，融入大道。
第九步，歸真境，看清大道。
這麼做的目的，最終是要爲何？
陸羽第一次自問。
瞭解，瞭解......從而與天地齊平，到最後的掌控天地。
......這就是第九步？
他想到了雷烈創造的那個無人所知的空間，也想到了上官凝霜舉手投足，心念一動，天地運轉的場景。
原來......
他隱隱找到了，自己爲何停滯不前的原因。
或許是性格的緣故，他從來都沒有像其他修行者那般，有着對抗天地之心，就更遑論什麼天地爲己用的想法。
而融入大道，進而看清大道，難道這不是最終目標？
陸羽就像石化了一般。
慢慢地，他的視線開始變得堅定起來。
是的，這就是邁向第九步的唯一的路。
而無數人，對於天地的觀念，已是根深蒂固。
比如常人在面對父母之時，那種出於潛意識的畏懼本能。
爲什麼畏懼？
因爲每一個人，皆是天地父母生養。
或許有相當一部分修行者，隱隱明白到這條道理，卻還是控制不了這個想法。
這就是爲何，修行者無數而只有極少人能走到第九步的原因。
他們都畏懼天地的威嚴，又怎麼可能生出要天地爲己用的念頭。
“我懂了。”陸羽喃喃自語。
隨即，進入了冥想。
好像這道關口，對他來說不算很難，只是他一時之間，未曾領悟透徹。
在某一個方面來說，他是孤兒。
雖說後來被陳澤海與廖淑玲收養，但是他生長的環境，是無比寬鬆的。
他也很早就知道了，自己並不是陸明偉和廖淑玲的親生兒子。
因此在大環境的影響下，他的觀念裏，只有平等，感恩，責任，以及寬容。
那種天大地大的觀念，他並沒有。
上官凝霜也沒有，反而將這方面看得更是淡薄。
或許，這就是兩人唯一的一個共同點。
或許，這也是爲何，上官凝霜從第七步走到第九步，一路順暢，從未遇到過瓶頸。
“懂了就好，我去附近逛逛。”
上官凝霜撂下這一句，便起身撤下場域。
她若有所感，一轉頭就迎上了站在遠處，一直沒有離去，而往這邊觀望的葉璇。
“你是陸羽的朋友？”
上官凝霜皺了皺秀眉，就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