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慘叫聲噶然而止,這峽道之中只剩下一片瀰漫的塵埃。
一個小時之後。
這峽道上,一道人影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
陸羽。
實際上他也沒想到,計劃會如此順利。
但是,他終歸是不放心,爲此特地前來一探。
這三個人,必須要死!
他們要是不死,自己的身份難保就有被泄露的風險。
所以,他要前來證實一下。
他走了過去,走到了渾身是血的三名彪漢面前。
立馬,他皺了皺眉。
果然如他所想,還未斷氣。
當然,他並不介意,親手送他們一程。
因爲他本來就是殺人不眨眼的兇徒。
“你......你是誰......”
其中一個彪漢死死地盯着陸羽問道。
他的雙腿,已經被齊齊砸斷,呈現出怪異的形狀,左胸也凹陷下去。
紅色的血液,正從他的嘴裏無聲地流淌而出。
他的眼神,已漸漸趨於渙散。
但他還是強撐着,他不想自己就這麼死得不明不白。
而其餘兩個彪漢也是身上受了輕重不一的傷。
不過有一個彪漢,卻是一隻手被壓住,居然沒有其他肉眼可見的傷勢。
陸羽暗驚之餘,不露聲色。
他俯身拾起一塊人頭大小的石頭,便走了過去。
而被壓住的那彪漢,聽到腳步聲漸近,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睜眼一看,瞬時就露出了駭然之色。
但是,再容不得他多想。
因爲這時,陸羽已將石頭高高舉起,目中殺機四射。
“大俠,饒......”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眼前迅速變大的石頭。
“噗!”
“噗......噗......噗......”
陸羽一連砸了七八下,才吐出了一口鬱氣,將手中的石頭拋到一邊。
這彪漢無意識的抽搐了一陣,就再沒有聲息。
他的五官已是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繼而,陸羽就返身走了回去。
兩名彪漢,皆都面露懼色。
試問誰不怕死。
這個年輕人,卻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角色,就在前一刻,還殺死了他們一個兄弟。
望着陸羽手持石頭走過來,他們竟是一時之間忘了求饒。
直至他再次把石頭再次舉起,傷勢較輕的那彪漢才霎時反應過來。
他猛地倒抽了口冷氣,強撐着雙臂往後移去。
而另一名口吐鮮血的彪漢,大概是自知活命無望,頹然一笑,卻仍舊是不死心。
“你,到底是誰......我希望在死之時,死得明明白白......”
聽罷,陸羽放下了手中的石頭。
“如果你們也能告訴我一些東西,或許我可以考慮一下,告訴你我是誰。”
“你想知道什麼?”他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
陸羽想了想,問道,“有多少人知道你們的行蹤?”
......
......
從峽谷出來,已是下午三點。
陸羽馬不停蹄,朝着原路疾跑返回。
那三名彪漢,已經被他全部滅口,殺死他們的兇器,就是那一塊石頭。
他僞造了一場由落石引發的災難。
就算是有人查起,也保證查不出什麼。
而他也獲得了足夠的信息。
他們的身份,是幾個馬賊,來到小鎮,只是他們跟陳澤海有着某些生意上的往來,因此不會引起鋪天蓋地的追查。
陸羽不過是預防萬一。
但是,陳澤海的身份,如他所想,並不是一個大戶那麼簡單。
他的身後的關係,錯綜複雜。
卻也是這樣,他就更不能動陳澤海。
他一動,隨之而來的將是無數麻煩。
當他回到小鎮,天色已黑。
除了酒肆,家家戶戶大多都已門房緊閉。
他挑了條昏暗的小巷,到了鐵鋪以後便從後門進入。
老漢並不在鐵鋪裏。
而這,也在陸羽的預料之中。
他老早支開陸羽,不過是想早些去這鎮上唯一的青~樓,拿着賣了陸羽那一匹馬的二百兩去喝花酒。
估計這一頓酒,還得喝一兩個時辰。
所以陸羽回到鐵鋪以後,利索地洗了個澡,並且洗淨粘有血跡和灰塵的衣服,就上了他那張不大的木牀。
黑暗之中,陸羽的雙目,偶爾還閃過一抹殺機。
今天他殺的三個人......
給他帶來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感。
“或許,我真不是什麼好人......可是,我到底是誰?”
帶着這個問題,陸羽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
他就被鐵鋪外的拍門聲吵醒。
昨晚,老漢何時回來的,陸羽都不知道,他睡得太沉。
陸羽起牀開了門。
來人,陸羽並不認得。
是一個年約五十的老者,也是陳家宅院的管家。
陸羽留意到,鐵鋪外頭的棚子,拴了一匹馬。
“陸羽是吧?”
聽罷,陸羽點點頭。
老者一聽是找對了人,便露出了笑容,“陳員外叫你早點過去一聚。”
“好說。”陸羽應道。
老者笑笑,便走向了那匹馬,在他轉身之時,陸羽才深深地打量了兩眼。
步伐穩健如風,一看就是練家子。
或許,他以前不注意這個,但是今時今日,卻是不同了,他必須萬分小心。
陳澤海,並不簡單。
等老者一走,他便簡單洗漱了一番,又跟宿醉未醒的老漢知會了一聲,就走了出門。
他先是去了一趟胭脂鋪,買了一盒胭脂。
昨天,他從一具屍體拿了幾兩碎銀,纔有錢買這個。
其後就離開小鎮,朝着陳家宅院走去。
雖說今天是陳婉蓉生日,但是陳澤海無需吩咐管家這麼早就前來催促。
而且,還是騎了馬。
陸羽穩了穩心神,只因他敏銳地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
一路步行至陳家宅院,已是上午九時。
大門敞開着。
儘管這麼早還未有客人前來道賀,卻也早早開門迎接了。
大門兩側,站着兩名護院。
陸羽想了想,自認是再沒有什麼遺漏以後,便邁開腳步,走入進去。
剛剛進入前院,那老者就迎了上來,笑道,“小姐等你好久了,請跟我來吧。”
聽這麼一說,陸羽愣了愣道,“你不是說,陳員外......”
老者苦笑,“陸先生還請原諒,小姐在昨日聽你答應要來,便早早叫老奴去請,爲了防止陸先生推脫,所以......”
“原來是這樣,無事。”陸羽也是一笑。
他以爲是陳澤海喚他前來,是爲了那三名彪漢之事。
此時,陸羽又聽聞隔院傳來了鍋碗瓢盆的動靜,不由說道,“陳小姐這生日,還辦得挺熱鬧。”
“呵呵,陸先生有所不知,今日不光是小姐生日,還有我家老爺的一位故友造訪,所以相比於往年,熱鬧了許多。”
“哦,什麼故友?”陸羽問道。
他只是不想冷場,也想旁敲測聽一下,畢竟,他對陳澤海提起了些許興趣。
而這個興趣,並不是他好奇心作祟,而是昨日,那三名彪漢命喪峽谷。
這與他有直接關係。
他也不過是想多探一些風聲。
“我家老爺那個故友的身份可不得了......”老者這時神情一肅,壓低了嗓門。
“嗯?”
“......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