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來直往，以一身強悍肉骨作爲依憑，遠遠不夠內功那般，有詭異多端之能。
但它巧就巧在，明明是至陽至剛，偏偏又糅合了一手令人防不勝防的陰毒暗勁。
這，纔是它躋身於洪門至高絕學之列的重要原因。
一掌下去，可將對手拍成爲一團肉糜，又能一掌，令其由裏至外爛透。
陸羽就是從這一掌接着一掌的磨練之中，領悟到的真諦。
手掌擊落在鐵砂之時，用力過大，則鐵砂飛散；用力過小，則無修行之效。
根據典籍要求，修習者每擊一掌，須使浮於面上鐵砂不變，底部鐵砂由四周翻卷而上。
如此，纔算功成。
這就要說到心法與掌法，百分之百的協調配合。
而他的雙手，經由一個月的修煉之後，居然真如典籍所言，變得纖細光滑不少。
曾有幾日，陸羽擔心再這麼練下去，會不會就練成女人的手了，不過再幾日過後，他放下了心。
之所以有此種變化，主要是黑砂手的瞬間爆發力，使得手掌的筋肉變得更爲緊緻。
其心法也充分利用了雙手的每一條經脈。
陸羽在修煉着，似是忘卻了時間流逝。
這厚底黑鍋，換了五隻，鐵砂，也是每十日一換。
以外爲主的修行方向，所修功法其實不難，大多都可速成，難就難在精進。
從另一個角度去看，對於力量與身體的把控，更顯精細入微。
幾乎每一招一式，都得充分調取身上某個特定部位的每一寸肉骨。
畢竟，這個方向的修行者，身體纔是最大的殺器！
對此，陸羽也曾經說過，這內外的兩個方向，沒有強弱之分，只有最強的人。
控制，控制，控制。
就如橫練之法，如果單憑是有樣學樣，再練個一百年，都琢磨不透其中精髓。
控制身體的每一寸肌肉，筋骨，還有真氣運行配合，如此纔有望大成之日。
正是因爲陸羽的專注，否則他也發現不了這再普通不過的入門煉體之法，竟是另有乾坤。
陸羽擊掌的動作並不快，一掌接着一掌。
而他每一掌落下，未有鐵砂從鍋中拋撒而出，力道透至鍋底，鍋底的鐵砂便沿着鍋邊朝上翻滾。
但這還不夠。
真到了黑砂手大成之時，一掌下去，鐵砂翻滾如濤濤浪潮，起伏驟降不止。
時間，還是不緊不慢地流逝着。
陸羽依舊是按部就班，每日去炊事處喫一頓，再帶一份大肉回來，以備晚上所需。
這一個月，洪武只來過一次，未有現身，靜看一刻鐘就欣然離去。
......
第二個月，這黑鍋中的鐵砂，在陸羽掌擊之下，已隱隱有翻騰之勢。
要知這一鍋鐵砂，足足有五百斤的份量。
第三個月的最後三天。
陸羽停止了修煉，他收拾好黑鍋，去山澗處洗了個澡，也換了一身便裝。
當他回到峯頂之時，只見洪武揹負雙手站在門前等候。
“如何？”洪武笑問。
實際上他對陸羽修煉的進展，瞭然於心。
“還算順利。”陸羽恭敬抱拳示禮，答道。
“唔，修行之事，不能操之過急，你休息幾日，穩固一下根基，到時......”
陸羽微微一怔，說道，“好的。”
他沒想到，李大牛居然也與他一起。
這到底是刻意的安排，還是無意，陸羽不敢胡亂猜測，但就洪武所言，不能衝動。
好像是在給他某種提醒。
既然不動，那就不動。
“師傅，不知這歷練有沒有具體期限？”陸羽問道。
只因，他突然多出了另一個打算。
一年多以前，他剛入洪門不久，就騎行洪夢晨的那隻騎寵，飛越了洪門邊界的邊緣。
由此碰上那個幫他續上了經脈，卻不幸重傷身死的雷姓修行者。
他曾答應，要送那兩本祕籍回到雷宗。
所以陸羽打算，若是期限還長，又沒有什麼束縛，他就想辦法過去一趟。
他算不上一言九鼎之輩，卻不想欠下一個死者的承諾。
“大致路線，還是有的。”洪武笑了笑，說道，“其實每一年，修行界的每個宗門，都會派遣一定數量的弟子外出歷練，儘可能多結善緣。”
聽罷，陸羽點點頭。
關於這一點，他倒是瞭解。
修行宗派弟子在宗門苦修，到了差不多火候，當然要入世見識世面，爲將來某日，真正踏足修行界而提前做好準備。
否則等到功法大成之日，還是對修行界的規矩，還是懵懵懂懂一無所知。
這要出了去，難免就有損宗門威名。
情況再壞一些，不知江湖險惡，曝屍荒野，也不是怪事。
“有沒有長老跟隨？”陸羽又問。
“諾大一個洪門，你覺得這有必要？”洪武笑道。
一聽，陸羽也笑了，“確實沒什麼必要，這傳了出去，外界還誤以爲，我們洪門弟子都是孬種。”
“總之，不要亂闖禍，真要惹了麻煩，就用這個回來，一切有師傅幫你擋着。”
說着，洪武取出了一副傳送卷軸。
寥寥幾句，就教會了陸羽使用傳送卷軸的竅門。
“謝過師傅！”陸羽拱手抱拳，再拜。
陸羽對洪武的敬重，絕無半分虛假，他心如明鏡，又何嘗不知洪武待他如何。
“呵呵，對了，我也還有一份禮，要贈予你。”
“什麼禮？”
話音剛落，一聲清嘯便從他身後傳來。
隨即轉身一看，竟是一隻青鸞，從遠方迅速飛至。
“這隻異獸，就送給你了，若是遇上危難，它可幫你抵擋部分。”
“謝過師傅！”
他沒有想到，洪武居然送了他一頭異獸，這使得陸羽激動非常，很早之前，他就有這個想法。
“呵呵，你們好好處處吧，五日之後，我再過來。”
洪武笑笑，便騰空離去。
這可把陸羽激動不行，因爲這頭異獸，代表着他往後也可日行萬里。
有了它，自己去哪裏不得？
“呵呵，對了，要不我給你起個名字吧！”陸羽很是認真地想了想，卻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就迫不及待地道，“我以後叫你鳥兄怎麼樣？”
看見這青鸞沒有反應，陸羽小心翼翼地問，“你要是同意，要不就點個頭？”
......
“既然你不點頭，我就當你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