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巨擘巔峯 >第880章 出城
    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就是這個道理。

    若是提前知道對方有加害之心,這很容易提防,不知其動機,往往最容易使得自己陷入險境。

    男子斟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繼而就和陸羽對視了一眼。

    “我是如閒雲野鶴,一路走走停停,哪裏有好酒,好菜,都忍不住小酌幾杯,自娛自樂。今番與你相遇,還算投緣,要是有什麼難處,儘管開口就是。”

    說完這句話,他夾了一塊肉,放入嘴裏慢慢咀嚼起來,看他雙目微眯,頗有幾分享受之意。

    不過他夾的這塊肉,是他點的葷菜,而對於灰衣少女所點的十道菜無動於衷。

    陸羽“嗯啊”了一聲,心下卻活絡開了。

    說實在的,他不是傻子,如果這時可以出城,灰衣少女早就走了。

    因此這個城暫時出不得,也出不了。

    男子這番話,卻是耐人尋味。

    他先是暗示,自己是個不想多管閒事的閒人,然後用投緣一說,申明他或許可以幫忙。

    投緣,什麼是投緣?

    陸羽倒是沒有一個合情合理的說法。

    但是不可否認,他對男子抱着些許欣賞之意。

    坦蕩,謙卑,知禮,自知。

    赫然就是君子做派。

    好人,可以裝得出來,君子,可不是那麼容易裝的。

    君子是自然而然,是由內而外,是表裏如一,是一種令人如沐春風的氣度。

    所以陸羽不認爲男子這話有假。

    假設他是追兵,沒理由等到現在都還沒動手;而他所說,其實很容易就能辨明真假。

    最重要的是,陸羽覺得他這一行三人身上,沒有什麼是值得可圖的。

    古語有云: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怪就怪在這點。

    哪怕是互有欣賞之意,換一個立場,若是男子有難,陸羽絕對是不可能去幫這個忙。

    或許,只能解釋爲性格使然。

    陸羽承認,自己的確是有些自私......和腹黑,但他並不能因自身的偏見,而去否定他人的特質。

    再說,以君子之名......

    這似乎說得通了。

    想透了這層,陸羽的臉上透出了些許興致。

    幫忙?

    說實在的,他這個麻煩可真不小。

    整整十名金丹境大圓滿啊。

    這意味着什麼?

    這恐怕還是第一批抵達的追兵,要是有第二批,第三批......

    不是不可能,而是非常有可能!

    首先那十名金丹境大圓滿,主要是衝着他來的,只因他錯手殺死了巫寒。

    那麼衝着灰衣少女和楚飛雪來的呢?

    暫時碰不上,遲早都得碰上。

    原先巫寒不也是衝着她們來的?

    再聯想到,那兩個金丹大圓滿也被自己擊中了兩拳,陸羽的心,就不免有些忐忑。

    誤會,澄清了,自然是會消除的。

    比如他回到洪門以後,又有人證物證,就能解釋清楚他不是與魔道爲伍,殺死巫寒亦是無奈之舉。

    畢竟在那個時候,他百口莫辯,他不還擊,難不成還得乖乖就範,讓巫寒抹了脖子?

    可是......

    如今他又打了兩名金丹大圓滿兩拳。

    用的,還是黑砂手......

    假如巫寒真的是給黑砂手打死的,那麼......

    這一次是誤會,接二連三的失誤,哪怕最後得以澄清,那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因此他回洪門越早,這件事導致的連帶後果就越少。

    話又說回來,這男子要是真能幫得上忙,他必然是不會拒絕。

    考慮良久,陸恍然回神說道,“行啊,就不知你怎麼幫?不過我事先告訴你,他們可不是一般人。”

    男子點點頭,笑道,“在這邊襄城,我也住了一段時日,等這壺酒喝完,就準備走了。”

    聽罷,陸羽也露出了笑容,“好啊,我們一起出城!”

    果不其然,這男子絕非是普通人。

    他並未細說,到底是遇上了什麼麻煩,但是男子卻在不輕不重之間,道出了他目前迫切需要解決的難題。

    出城,是的。

    只要是離開了邊襄城,彼時,天大地大,想找到他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接着,他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灰衣少女和楚飛雪,前者在面無表情地飲着酒,後者則是埋頭喫喝。

    這也就是說,灰衣少女對此並無意見。

    一看問題終於解決,陸羽心頭一鬆,也大喫大喝起來。

    半個時辰以後,男子也喝完了最後一杯酒,他笑了笑,便起身往外走去。

    陸羽衝着二女乾咳兩聲,算是提醒,就跟着走了出去。

    原本他還有點擔心,灰衣少女不會跟來,不過當他離開酒肆,隨同男子走到街上,二女也是不緊不慢地從酒肆走出。

    男子站定,問道,“兄臺,哪方?”

    “往西。”灰衣少女答道。

    “嗯,行。”

    男子爽朗一笑,便轉身朝着邊襄城的西城門走去。

    街道行人要比前一日要多。

    陸羽知道是怎麼回事,楚飛雪的房子被那道劍氣劃開了屋頂,這成爲了這些路人議論的風向。

    說起來也怪,直至走到西城門,都沒看見有青蓮教劍修的身影。

    按道理說,他們來到了邊襄城,必然會在城中展開搜索,奇怪的是這一路都沒有碰上。

    此時已臨近傍晚。

    男子走在前頭,陸羽稍稍落下幾步,二女則是跟在後面。

    望着男子修長的背影,陸羽的心裏突然就沒了底。

    自朝着城西走去,彼此就再沒說過話。

    抑或是說,男子似乎變得沉默了。

    換做是灰衣少女三日不說,陸羽都不覺得奇怪,因爲她天性如此,男子卻不像是這般沉默寡言的人。

    不知從何說起,總之,他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隨着時間漸漸過去,日頭開始西沉,光線投射到雲層上,綻放出萬道霞光。

    也是在這時,男子的步伐變得輕快了些,而他的人,似是也重新開朗了起來。

    “兄臺,你可知何爲道?”男子望着夕陽,突然問道。

    “道?”陸羽一愣。

    什麼道不道的,他完全沒有這個概念。

    但這難怪。

    他還不是金丹境,無法去感應,也無法吞吐天地靈氣,又如何知道什麼是道。

    反觀灰衣少女,這時卻有了反應,她擡起頭,疑惑望向男子的背影。

    她不理解,男子爲何對一個超級高手之境,說起這等關於天地大道的深奧問題。

    男子點頭說道,“對。”

    陸羽茫然地用手指比劃了一下腳下,不確定地道,“道?”

    “對。”男子不置可否地笑笑,望着陸羽,等待着接下來的回答。

    “可是......這沒有道啊?”陸羽不解地撓了撓頭。

    他們又不走官道,腳下就是一片荒原。

    跟在身後的灰衣少女,則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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