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正是他以爲弄丟了的兩個小魔女嘛！
至於爲什麼兩個小魔女，怎麼突然就回到邊襄城，而且換了一個方向離開，老者也自動腦補了一下。
那日，他生出了退卻之心，主要就是撞見幾名奔赴而去的金丹境。
就連他都心懷忌憚，何況是那兩個小魔女？
所以他回到了邊襄城，由此也推斷出，兩個小魔女大概也是爲了這個原因而回到了這裏。
如今再有了一個這麼好的機會，老者怎麼會輕易放棄。
然而，這一次，兩個小魔女離城，卻又多了一個同路人。
相比於上次，老者顯得更小心翼翼，怕是被發現，他跟得更遠了些。
說起來他的運氣也是極好，走到半途的時候，那名男子就與小魔女一行分道揚鑣。
於是他再拖後了些。
眼下已然天黑，相信兩個小魔女不會連夜趕路，待她們休息之際，就打一個猝手不及。
一想到魔功即將到手，老者的心頭就涌起一股難掩的火熱。
魔功到手，困頓他多年的瓶頸就將不復存在！
他對此有着強烈的自信，因爲這是常理，魔功最大的優勢就是劍走偏鋒，幾乎沒有瓶頸的困擾。
想到動情之處，盡然已一把年紀，還是發出了幾聲低沉的呵呵笑聲。
魔功，修爲暴漲。
修行路上，天降機緣，豈不快哉？
然而在下一刻，老者就是一愣。
金丹境超乎常人的敏銳，使他察覺到身後的輕微異常。
幾乎是下意識的，強大的感知能力就朝着四周擴散出去。
在方圓幾裏的範圍，可以說所有的一切，在他的感知之中都將無處遁形。
接着他就僵住了，臉上的笑容也同時凝固。
一道隱晦到細不可察的氣息，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身後不足十米，形如鬼魅。
————
兩人，在夜色中前行。
陸羽顯得有些神不思蜀。
這下他是沒辦法了，可以說得上是黔驢技窮。
灰衣少女的脾性，反覆無常軟硬不喫，實在是令人無從應對。
盡然他已經絞盡腦汁，還是擺脫不了她的控制。
他又中了血氣之毒。
而且這兩日以來，又確認了一件更讓他感到心灰意冷之事。
只要灰衣少女心念一動，血氣之毒就會立即爆發。
可以這麼說，只要灰衣少女想他死，不過就是動一動念頭的事，之前他使用傳送陣，要不是剛好那麼巧心軟了一下，估計這時候他早就橫屍荒野。
然而繼續跟着她逃下去，最終下場要麼是被那些除魔衛道的修行者殺死，要麼就是被整個修行界都誤以爲，他是以魔道爲伍。
當然，辦法不是沒有。
辦法還是有的。
既然是主動逃不了了，那就唯有等救他的人。
例如，洪武。
如果他以魔道爲伍的信息，傳回了洪門，想必洪武會坐不住，而進入世俗界尋人。
這一找到他，那麼一切都好辦了。
現在，他所能奢望的就是洪武能夠儘早前來。
耳邊傳來的微弱吧唧聲，讓他拉回了思緒，轉頭一看，是楚飛雪喫着肉食。
陸羽摸了摸肚子，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易近人，“飛雪啊......”
“別跟我說話。”楚飛雪一臉戒備。
“......爲什麼？”
“因爲，你不是什麼好人。”
“你說我不是好人，難道你就是好人了？”陸羽被氣笑了。
但這不是逞一時之氣的時候。
“飛雪啊，我也餓了。”
......
“要不這樣吧，你給我幾塊肉，我也給你一點東西交換，怎麼樣？”
“你還記不記得，你師姐給了我一顆丹藥？”
楚飛雪停住了腳步，也轉過了腦袋。
“我把丹藥給你，你給我點肉？”陸羽試探性問道。
“這太少了吧！”陸羽不滿腹誹，也從儲物戒指掏出了那隻小瓷瓶，“這可是好東西，你只給兩塊肉？”
眼見楚飛雪即將又把肉脯收入儲物戒指，陸羽連忙說道，“行行行，給我！算我倒黴！我說你這個傻妞，怎們好的不學，總跟你師姐淨學些壞的？”
在不久前，灰衣少女就是這麼跟他討價還價的，這楚飛雪倒是現學現賣，馬上就用在他身上了。
陸羽一邊嘟噥着，表示着自己強烈的不滿，一邊將小瓷瓶遞了過去。
“你可一定要記着，這件事千萬不要讓你師姐知道了，不然我們兩個都有麻煩，懂了？”
接過肉脯，陸羽啃了一口，再看楚飛雪將小瓷瓶收好，不由心裏一鬆。
好東西？陸羽心中暗笑連連。
這麼好的東西，他還是不要了，無福消受。
他沒那麼傻，實際上他從不覺得，灰衣少女給他的那顆丹藥，真是什麼好東西。
要是憑着灰衣少女幾句話他就信了，那纔是真的傻得沒藥治了。
他只是找了個餓了的藉口，將丹藥交出去。
不過看着楚飛雪小心翼翼地將瓷小瓷瓶收好的神情，陸羽還是不免有些疑問。
“飛雪，你說這顆丹藥具體功效是什麼？”
......
沒有反應。
正如她所說，她不想跟陸羽說話。
當然這難不倒陸羽。
“哼，看來，這狗屁丹藥，也沒有你們說得那麼好。”陸羽不屑一笑，同時偷偷留意着楚飛雪的反應。
果不其然，楚飛雪又轉過了頭。
“不准你胡說八道，這是我們教中的無上珍寶，再說，我就再把你埋一次！”
她強硬了語氣，努力學着灰衣少女那種淡漠的氣質。
可是，氣質這東西是個人的特質，不是誰想學，就得會的。
所以她的這副神色，頗有幾分搞怪的意味。
陸羽閉上了嘴，半響他又佯裝不服地道，“真的有你說得那麼好，你師姐會把它送給我？”
“我師姐受傷了，新傷舊傷都有。”
對此，楚飛雪沒有再多說。
只是她的聲音相比於平常說話的時候更小，更接近於低聲的自言自語。
陸羽卻是心中一動。
這件事，哪怕楚飛雪不說他都知道，灰衣少女是受傷了。
可是這個舊傷......
陸羽則是相信了楚飛雪說的。
這一直被追殺下來，就他眼見的都有幾次了，而且每一次追來的修行者，境界都是不低。
沒錯，灰衣少女很強，可以說在她這種年紀，像她這麼強的，絕對是屈指可數。
但她再強，始終都不是神，只要還是個人，面對無休無止的追兵，不受傷那才叫怪事。
就說那時他身上的儲物戒指被搶了去，包括二女在被人追殺時還做着打劫的勾當。
如今稍作細想，就再正常不過了。
她們是以沿途打劫的方式，掠奪補充的物資。
難道，那顆丹藥真是好東西？
陸羽如此想道。
畢竟，現在他受制於灰衣少女，想逃是不可能的了。
而灰衣少女又受了傷，那麼考慮到在面對下一波前來的追兵之時，那顆丹藥就有兩個送出去的對象。
一是他，二是楚飛雪。
換一個立場，假設他是灰衣少女，考慮到楚飛雪的腦筋不太好使的前提下，還是會給另外一人。
恐怕這就能解釋得了，爲何灰衣少女非得將他控制在自己手中。
不過，權衡利弊。
陸羽還是不覺得有一點的可惜。
他始終都不相信真有那麼好的丹藥，而且沒有一點副作用。
正當他左右衡量之際，兩道身影從天而降。
一人，自然是灰衣少女。
而另一人，則是一個鼻青臉腫，耷拉着腦袋，一副要死不活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