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燈光下女孩的臉白皙剔透,仿若上好的白瓷,那雙明眸裏漾着不易察覺的安慰。
只一瞬,便讓他那顆硬了二十多年的心融化在了那一抹柔軟裏。
另一邊。
得知雲馨月突然暈倒,且病情加重的霍司擎絲毫顧不上被自己扔在郊外的雲安安,一到醫院便心急如焚地往病房去。
病房外竟然沒有一個人守着,裏面也是燈光昏暗。
霍司擎眉宇緊蹙,凜冽的狹眸霎時間戾氣浮沉。
這些人是不想幹了。
可當他踏進病房時,燈光驟亮,眼前經過精心佈置的長桌與燭光晚餐,格外矚目。
“surprise!”雲馨月突然被門後出來,滿臉笑容地挽住了霍司擎的手臂,“我花了好大功夫佈置的,你喜歡這個驚喜嗎?”
霍司擎面龐上的冷意還未散去,看見雲馨月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眸光猶如打翻的墨硯般暗色難散。
“你聯合他們一同騙我過來?”
“你最近一直在忙,我想見你嘛。”雲馨月察覺到霍司擎神色的變化,心裏咯噔了聲,溫婉的臉蛋含着些傷感,“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醒不過來了。”
“我只是……想趁自己還活着,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時間。”
聽言,霍司擎略微懊惱地按了按眉心,眸底的冰冷退散了些,溫聲道:“說什麼傻話,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不是要喫燭光晚餐麼,我陪着你。”
“嗯!”雲馨月頓時露出笑臉來,掩飾掉美目中的怨恨。
如果不是聽伯母說,她都不知道雲安安這麼厲害,她才住院幾天啊,這個賤女人就快把她的男人勾走了。
她一定會讓雲安安看清楚,她沒資本跟她爭。
桌前酒香繚繞,花香撲鼻,混合着一種不知名的味道,逐漸令人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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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閣樓下,雲安安謝過江隨沉後,回到公寓裏。
泡了個熱水澡,洗去一身的疲憊,雲安安才從浴室出來,拿起手機給蘇酥發了條消息,把那份代言人合約的事情說了一遍。
蘇酥很快就回復了,當時她和電視臺籤的合同只是針對中醫節目,不限制她其他活動。
雲安安放心了些,想到今天早上離開霍司擎的辦公室前,悄悄壓在那些醫書下的合約。
她在牀上翻了個身,點開霍司擎的聯繫界面,“合約我放在了醫書裏,按照約定,我答應當你們的代言人……”
打完字後看了幾遍,確定沒有問題雲安安纔要發送。
這時另外幾條信息浮現在屏幕上,雲安安暫時不想理會便隨手劃開,誰知卻不小心點了進去。
入目的是幾張照片。
男人胸膛半露緊緊擁着懷裏看似不着寸縷的女人,姿態親密無間,曖昧得讓人不敢直視。
雲安安還未看清照片上男人女人的臉就有些不好意思地想退出界面,腦海裏卻突然閃過一道白光。
她猛地轉過臉來,點開照片睜大了眼眸看着,生怕自己看錯了,也怕自己沒有看錯。
照片上的,赫然是霍司擎和雲馨月!
下面還有云馨月發來的信息,“姐姐,祝你生日快樂哦,我還記得你的生日特地給你送來送死禮物呢。你看喜歡嗎?”
雲安安臉上的紅暈霎時褪得一乾二淨,大腦轟地只剩一片空白。
冷意隨着她每個呼吸間,充斥着她的四肢百骸,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她指尖的手機“啪”地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像是還沒能回過神來,雲安安眸光空洞地看着砸在地上的手機,紅脣死死地抿緊。
原來,他丟下她的原因也可以這麼簡單。
她應該早就習慣被他丟下了纔對,應該不會再難過了纔對。
雲安安手指攥緊,突然看着手機上那張照片笑了兩聲。
他總說她會給霍家蒙羞,不允許她和別的男人有不清不楚的交往,那麼他呢?
他還記得他們之間並沒有離婚,他這樣的舉動無異於生生在她臉上打了一巴掌嗎?
從前只能在腦海裏描繪小哥哥容顏,藉此牢牢記住的雲安安從不知道。
原來喜歡一個人,便是將酸甜苦辣這般滋味都體驗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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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霍司擎醒來時感到頭部陣陣炸裂般的痛意,本就冷峻的臉龐平添了幾分駭人的意味。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他忽然擰起眉峯,側頭望去。
便看到雲馨月捂着臉躺在他身旁的位置,嬌羞無限的模樣,“司擎,昨晚我們……”
“我們怎麼了?”霍司擎俊顏微沉,略顯沙啞的嗓音聽起來格外性感,更多的是冷。
雲馨月還未察覺到,柔弱的臉上似乎羞於啓齒,輕輕說道:“昨晚你喝醉了酒,我本來想扶你上牀休息,誰知你突然……我們就……”
她很聰明,並沒有直接點明昨晚發生了什麼,話說一半留一半,反而更容易引人遐思。
而不論是誰看見這樣的場景,都會聯想到他們昨夜發生了什麼。
說完,雲馨月面露無措地看着霍司擎沒有絲毫表情的容顏,“這也說明不了什麼的,你不用擔心我會死死纏着要你對我負責,我只是……”
後面的話她沒說完,臉色卻楚楚可憐,很容易能夠引起男人的憐惜。
而以往她這麼說的時候,霍司擎定然會先寬慰她,再順着她的意去做。
可這次,卻沒有——
霍司擎低眸掃了眼凌亂的牀鋪,一言未發地穿衣下了牀,瞥見牀單上那一抹紅時,狹眸泛起了冷意。
“司擎,你是不是覺得我這麼主動很廉價?”雲馨月見他一直不答她的話,無端有些急了,“可昨晚,明明就是你主動拉着我……”
話未說完,霍司擎淡冷的眸光便掃向了她,語氣如古井般平靜無波,“你可知道爲何每次飯局或宴會上,我總是飲到即止?”
“因爲你酒量不好,我一直都記得。”雲馨月立刻答道,如果不是知道他酒量不好,她怎麼可能用灌醉這一套?
霍司擎將袖釦扣好,拿起了搭在一邊的外套,薄脣緩慢地勾起,眼底噙着幾分失望地看着她。
“那是因爲,我醉酒後便會暫時失去行動的能力,繼而昏睡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