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能怪她老人家,雲馨月來時家之前,就有過不少例知道丟失的時家千金和時清野是孿生的。
故意照着時清野的臉整容,然後冒充上門的女孩。
因此時晏禮沒有多解釋什麼,把雲安安的dna檢測報告和雲馨月的完整資料交給了時老夫人,由她來判斷真假。
雲馨月被認回時家後,她的一切資料就都被篡改了,包括她從小到大的照片和過往經歷,都經過了一番僞造。
時晏禮手上這一份,則是貨真價實的。
聽完萬伯的解釋之後,時老夫人心中的兩分不信任,都變成了十分的信任。
但她仍不明白,雲馨月是怎麼假冒了這麼久,還不被人發現的?
答案寫在了調查資料上。
看完資料後,時老夫人才發覺原來最可怕的並不是雲馨月冒充了那麼久她的孫女。
——而是在雲馨月背後幫她欺騙整個時家的人!
“小禮,這件事屬實?”時老夫人捏着那份調查資料,努力平穩着心中的波動,“真的是佳人在背後搗的鬼?”
一個是她看着長大的養孫女,一個是她以爲是親孫女的冒牌貨……
這兩人竟然聯起手來瞞天過海,騙了他們所有人!
時晏禮淺淺頷首,溫雅的瞳孔裏透着些譏諷,“奶奶,佳人做的還不止這一件好事。”
“她聯合雲馨月開了間名叫雪馨館的店,名爲獨立創業,實則是爲了給囡囡的雲醫館使絆子。”時晏禮眯起眼睛,“當初綁架囡囡,逼她交出能讓人起死回生藥方的綁匪,也是她僱的人,那之後,雲馨月失蹤,去了國外的整容醫院。”
雲安安細眉一蹙,那次綁架害得她險些喪命,要不是霍司擎及時趕到,她只怕都已經涼透了。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從那個時候起,時佳人對付她的手段就已經那麼殘忍了。。
時老夫人和時清野的臉色同樣很不好看,但總覺得時晏禮後面還有話,便沒有打斷。
“之後,時佳人謊稱巧合下遇見雲馨月,發覺她和清野模樣相似,於是帶她回來驗證。事實卻是,從雲馨月出國到整容恢復,再回國那段期間,都是她在暗中操控。”
說到這裏,時晏禮的眼神已經徹底冷了下來。
“奶奶知道雲馨月的腿爲什麼會斷麼?”
時老夫人搖頭,不知。
“因爲她綁架了囡囡,毆打她,甚至害得她流產。”時晏禮字字猶如刀刃,割的人心窩子裏疼,“而在這背後幫她促成一切的——同樣也是時佳人。”
毆打、流產!?
本該被他們捧在手心,嬌養一生的孫女被迫害到這個地步,可他們竟然都一無所知!
時老夫人捂住嘴,腦中像是忽然間天崩地裂一般,眼淚不停地滲進指縫裏。
她隔着模糊的淚眼看着雲安安,伸手想要抱抱她,卻又害怕被拒絕。
“孩子,你……還願意認我這個不稱職的奶奶嗎?”
雲安安主動上前兩步,投進了時老夫人帶着香氣的懷抱裏,“奶奶。”
雲安安眼眶泛着酸,心口怦跳不止,忽然升起一種強烈的衝動。
想要告訴那些曾經嘲笑她是個父母不詳的野種的人。
她不是野種。
她也有親人,他們都很愛她。
比起她們之間窩心的氛圍,僵在原地的時清野久久沒能回神。
過了好大一會兒,他纔不可置信地望着時晏禮冷靜的臉龐,語氣艱澀:“哥,這都是真的嗎?”
“你認爲我會拿囡囡的事來開玩笑麼?”時晏禮反問。
從始至終,看穿了整個局面的人都不是時清野,而是時晏禮。
若非雲馨月尚有一絲利用價值,他絕無可能留她到第二天的太陽昇起。
而時佳人,最終也要爲她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但對於時清野,時晏禮知曉他和時佳人關係好可能接受不了這些事,但也不多言什麼。
他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是非觀價值觀。
時清野倉惶地低下頭,雙手緊握成拳,腦袋裏都亂成了一團漿糊。
自從上次發現時佳人命令傭人在雲安安包裏藏項鍊,爲了陷害她之後。
念着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他對她的態度雖然一如既往,只是心裏始終有了疙瘩。
可時清野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時佳人的惡毒和可怕早就超過了他的想象!
策劃綁架取人性命,設計假冒欺騙他們,甚至害得雲安安流產——
此刻時佳人的形象在時清野自己,就猶如多米諾骨牌一樣,一朝倒下,全盤皆輸。
連最後一絲情分,也不剩了。
…
入夜。
好不容易忙完了公事回到家裏,時肅華卻發現平常這個時候都坐在餐桌旁的時老夫人,還有兩兄弟,都不見蹤影。
時肅華隨手把外套交給傭人,皺着眉問,“到了飯點,你們都不知道去喊老夫人和兩位少爺下來喫飯嗎?”
傭人們面面相覷,低着頭回答:“老爺,老夫人和兩位少爺……都不在啊。”
“不在?什麼叫不在?”
“老爺,老夫人說,她要和兩位少爺去楓碧宮小住幾天,這幾天……您好好保重。”
時肅華:?
怎麼回事?
太皇太后的語氣怎麼像是要拋棄他的樣子?
跟在時肅華身後,同樣是剛從公司裏回來的時佳人嘴角扯了扯,眼中閃過一絲猜疑。
奶奶和雲家的關係向來稱不上好,互相見了面,都是把對方當空氣的。
怎麼會突然去了那邊?
“今天家裏來過什麼客人嗎?”時佳人柔聲問。
傭人搖搖頭,“小姐,今天沒有客人來過。”
“算了,我們兩個先喫,一會兒再打電話過去問問。”時肅華一時半會也摸不準太皇太后的心思,走到餐桌前坐下。
不知怎的,忽然有種留守的心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