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地甲這頓飯喫的心安理得，湯軍叫他一聲小爺，他也安然接受。當初他能眼睛都不眨一下把十萬塊全丟給湯軍，就已經拿他當兄弟，就像現在柳塵丟給他幾張存款嚇人的銀行卡是一個道理。兄弟，是互相攙扶着過日子，不是誰一直救濟誰，也不是誰一直靠着誰，所以湯軍今天砸鍋賣鐵也要請喫這頓飯，王地甲就算再特麼看不過意也要裝作一副灑脫表情抽着煙，老子好不玉樹臨風啊。
柳塵看了看兩人，沒說話。
H市是一個歷史文化名城，有個小學課本里就會出現的寓言故事，邯鄲學步。來都來了，柳塵三個大老爺們兒也不可能無聊的去茶館鬥地主吧。雖然下着雨，三人還是去學步橋晃悠了一圈，然後去了響堂山石窟，一進去，對這種東西深信不疑的王地甲肅然起敬。
因石窟羣在山腰，人們談笑，拂袖，走動均能發出鏗鏘的回聲，傳名響堂山石窟。現存石窟16座，摩崖造像450餘龕，大小造像5000餘尊，還有大量刻經題記。柳塵對這些東西沒什麼研究，權當看個稀奇增長見識，但王地甲不同了，一路走來嘖嘖稱奇，兩眼放光的樣子賊扯淡。柳塵在想，如果不是這東西偷不了，王地甲肯定得搬一座回去。
晚上時候雨小了點兒，三人在景區出口吃了碗麪條，十五一碗已經算便宜了。然後開車到傢俱店門口侯着，三人坐在車上一根菸接着一根菸等着。期間王地甲和湯軍聊了不少以前的事兒，什麼誰給誰戴了綠帽子，哪個王八蛋坑了誰幾萬塊錢，到最後還是聊到兩人身上，大多是王地甲在問湯軍回答，聊了很多。湯軍也忍不住問了些問題，比如小爺現在在哪兒做事。除此之外就沒別的了，到頭來也沒問小爺現在做的什麼。
直到深夜十一點，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的柳塵雙眼陡然睜開，定睛把街對面一個看似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男子看着。從他身上隱隱散發的氣勢不難看出，這傢伙是個後天境界高手。
“那個人，是不是袁一雀？”柳塵指了指對面問道。
王地甲快速看過去，搖頭道不是，隨即又驚呼一聲，一雙只知道看女人的猥瑣眼睛使勁兒眯着，琢磨了半天后不敢確定了。高度相符，但比袁一雀瘦了不少，容貌也有差別。不過王地甲知道這傢伙是個狡兔三窟的機靈人，上次鬧出事絕對不會再以原來的面貌出現，簡單的易容對於他來說根本就不叫個事兒。
“我下去看看，你們先在車上等我。”王地甲打開車門，柳塵猶豫一番後還是沒跟上去，有他守在門口，王地甲出不了事兒。
神祕男子像是喝了酒，搖搖晃晃走到傢俱店門口，熟練的擡手敲門，然後掏了半天從兜裏摸出一百塊遞了過去。王地甲緊隨其後，以他的尊容看門的根本不會懷疑，交了錢就進去。
上的拳手，一雙混濁的眼睛深處閃着一絲精光。
“兄弟，借個火唄。”王地甲叼着煙上前拍了拍神祕男子說道，男子雙眼迷糊的轉過身，看了眼王地甲，隨手從兜裏掏出打火機。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王地甲還是從中捕捉到了那份驚愕，而且這張陌生的臉，和袁一雀有着驚人的相似。
王地甲嘿嘿一笑，挑了挑眉頭道：“兄弟，咱倆借一步說話？”
神祕男子，或者直接說袁一雀頓了頓，點點頭領着王地甲走到拳場角落裏，一掃之前的迷糊，冷冷瞥了王地甲一眼道：“不管你是怎麼找到我的，我現在沒空搭理你，有事也別找我，不想摻和你的事兒。”
王地甲早就猜到會是這結局，苦笑搖頭道：“先別拒絕啊，咱也算老熟人了，想請你出山幫忙，錢不是問題，你說的出我給得起。”
“我說過不摻和你的事兒，你有錢是你的事，趕緊走。別人給你小爺面子，我不喫那套。”袁一雀緊緊盯着擂臺上搏鬥的拳手，冷聲道。
“那你就打黑拳混日子，玩黑拳不說還黑喫黑？”王地甲冷笑道。
袁一雀一愣，冷眼看着王地甲，似乎在猶豫什麼，鼎鼎大名的雀爺，現在心情很差：“別逼我動手，你自己快走。”
袁一雀轉身離去幾個扎眼後便混跡在人羣中，王地甲皺眉在後方看着。
一直到凌晨兩點，袁一雀一共買了五場，贏了四場，看得出來輸的那一場是故意的，而且沒把贏錢金額都不大，以免再引起糾紛。王地甲在邊上看着，心中醞釀着措辭。
兩點半，袁一雀醉醺醺的準備離開，大夏天穿着外套的他裏面裝滿了現金。王地甲不厭其煩的跟在後面，袁一雀沒搭理他。
“給你兩分鐘，然後哪來回哪兒去。”走出傢俱店，袁一雀朝王地甲冷聲道。
王地甲咬牙道：“不管你出了什麼事兒缺錢，事兒我幫你頂了，錢我幫你付。”
袁一雀沒動靜，一雙細長的眸子靜靜地把王地甲盯着。
“老闆是個年輕人，對你胃口，柴老大是他幹掉的，納蘭整容接班人，和蕭家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袁一雀眯了眯眼，半響後還是沒動靜，顯然還沒讓他足夠心動。
“回去吧。”袁一雀淡漠轉身。
王地甲一咬牙，沉聲道：“他能一隻手掀翻你！”
袁一雀頓住，嘴角邪邪勾起回頭看向王地甲。此時路邊那輛破夏利車門打開，柳塵下車，漆黑的眸子裏黑茫閃動。袁一雀順着看過去，渾身肌肉瞬間緊繃，就像一頭獨孤求敗的孤狼遇見了旗鼓相當的對手似的，熱血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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