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什麼急，這世界上就沒有不偷腥的貓，慢慢來。”柳塵倒顯得無所謂，對方不給機會見面？那就單獨製造機會，不信他一個小小的副廳級還能翻出多大的浪花。
王地甲嘆息一聲，也只能慢慢來了，可他就是不爽那王八蛋的嘚瑟勁兒。
如今都是晚上開工白天休息，一方面原因是天氣太熱，白天下礦容易中暑，再有就是還沒摸清新上任那位局長的虛實，還是低調點的好。
礦區裏強光燈通明，除此之外全是一片山野漆黑。蟬鳴蛙叫此起彼伏，雖說夏天快過了，可還是悶熱。
柳塵沒着急回太原，等兩天把這邊的事兒一併處理了再回去。柳塵喫過晚飯脫掉上衣走出屋子，手裏拿着兩瓶冰凍的啤酒，不遠處王地甲正扯着嗓子安排今晚的進度，飄逸的中分，猥瑣的臉龐，唾沫星子亂飛，怎麼看怎麼覺得彆扭。
等王地甲吩咐完，柳塵叼着煙遞過一瓶啤酒，背對着他的王地甲看也沒看順手接過猛灌了一口。正琢磨是誰這麼有眼力見兒，回頭一看，本想表揚幾句，見是柳塵後忍不住嘿嘿一笑。
“晚上你去市裏找地方睡吧，這邊條件太差，狗窩一樣，我進去都得捏鼻子。”王地甲抱着啤酒咧嘴道，說實話他很喜歡現在的狀態，不像以前帶着孔明亮那幾個混的時候，作爲精神領袖還得考慮發展。現在的他有任務就拼命做，沒任務就放開了樂，很充實也很舒坦。
柳塵點點頭，他剛去看了，確實不是人呆的地方。他現在算是明白了李輕舞爲啥不願意過來了，她一個冷豔女神和一幫邋遢和尚在一起，是挺難相處的，還特麼危險。
“這麼久，礦場沒出啥事兒吧？”柳塵眯着眼抽着煙，隨口問道。
王地甲愣了愣，搖頭道：“礦場這東西本就是個高風險產業，哪有不出事兒的。就算一切都按規章制度來也避免不了意外，更何況咱了。我來之後一共出過三起事故，一次稍微大點兒，煤氣中毒死了四個，其他兩次小塌方死了一個。”
柳塵眉頭輕輕一皺，有種說不出來的憋屈。
“你也別想多了，幹這行的工資高風險也高。我們雖然沒買保險，可是該賠的安家費我是一個子兒都沒少，最高規格，一人一百五十萬。”王地甲似乎看出了柳塵的心思，算不上解釋的解釋道。
柳塵沉默半響沒再說話，隨後開車去了市裏找賓館住下。
一連三天，柳塵都在礦場裏轉悠，像個微服私訪體恤民情的大老闆似的。看了什麼聽了什麼也都是一副笑臉，最後
對於上百號各地過來的農民工來說，柳塵的到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老闆？不就是老闆麼。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在他們心裏成天想的是怎麼多幹活怎麼多掙工資，還有啥時候能帶着錢回家看看，最多不過琢磨着啥時候去市裏找個髮廊發泄一下，至於老闆心裏在想什麼，他們沒那閒心去研究。
週五這天下午，柳塵開車和王地甲去了市裏，在市政府大樓裏找到了那位新上任的局長。
辦公室不大不小，一張桌子一臺電腦一個書櫃，然後幾盆盆栽。坐在辦公桌後的是個年紀在五十來歲的精幹男人，官員統一發型，油光錚亮的大背頭梳的一絲不苟，一雙微眯的眸子裏透着看不懂的意味深長。老狐狸！柳塵心裏嘀咕着，瞥了眼辦公桌上的牌子，俞光偉。
“兩位有什麼事兒？”俞光偉看了看王地甲，明知故問道。
“我姓柳，想請俞局長您喫頓飯。上次打電話您拒絕了，我想着是不是我的誠意不夠，今天專程登門拜訪。”柳塵笑道，言辭委婉，這些年和他打交道的人十個有八個都是體質內的，早熟門熟路了。
俞光偉看了看柳塵，表情玩味：“我還真沒聽說過有誰到政府辦公大樓裏來請客喫飯的，你有膽子請，我沒膽子喫，你們還是拿來回哪兒去，趁我還沒叫警衛。”
看着裝傻充愣的俞光偉，王地甲恨不得一口老痰吐他臉上，之前找過他很多次，你個狗.娘養的王八蛋裝什麼裝！
柳塵自來熟的在辦公桌對面坐下，對面俞光偉眉頭輕挑，雙眼更加難以捉摸。柳塵嘴角帶着笑，慵懶的靠在椅背上，雙眼注視着俞光偉，輕飄飄說道：“我就知道俞局長會拒絕，所以我在來之前特意打聽了下您家的地址，琢磨着恐怕要來場持久戰。”
白癡也能聽懂柳塵話裏有話，俞光偉心裏更是透亮，眼中閃過一絲戾色。對面前的年輕人有了新的界定，一個敢在政府大樓裏威脅他的年輕人，不簡單。不過他原本也沒打算繼續拖下去，只不過想壓壓對方的銳氣，以便後面的安排。
“時間你定，地點我定。”俞光偉冷哼一聲，目光陰冷的把柳塵看着。
五點半，柳塵王地甲坐在附近一家特色私房菜包間裏等着，十分鐘後俞光偉推門而入，很出乎預料的單刀赴會，氣度倒是不小。
“俞局長，先喫飯還是先說事兒？”柳塵笑問道。
俞光偉淡淡道：“先說事兒恐怕你喫不下飯。”
王地甲突生一股戾氣，就想反手一酒瓶砸過去。這裏不是政府大樓，就算弄死這王八蛋，他有也一百種方法讓警察找不到他。
不過被柳塵一個眼神及時制止，王地甲憤慨切了聲，低頭咬牙抽起悶煙。
柳塵哈哈笑了兩聲，叫服務員點餐，並沒有在意俞光偉那句話。像是示好，又像是示弱，俞光偉看在眼裏笑在心中，呵，裝腔作勢。
可不知當他看見柳塵藏在腰間鼓鼓的東西后，還能不能坦然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