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頑主 >第505章 縣丞秦木
    長安,萬年縣縣衙。

    今日難得縣衙無事,秦木手中正擺弄着一把精緻的魚皮橫刀,刀身鐫刻着的“恆記”小篆格外顯眼,這是整個京畿道最有名的刀鋪,據說店主祖上五代均爲制刀名將,汾陽王郭子儀手中寶刀便是其曾祖親手打造,而店主更是在軍器監供職二十一年,手中打造的寶刀利刃不計其數,經常被天子用來賞賜朝中猛將。

    後因年老體邁離開軍器監,與三子在西市共同開了一家刀鋪,因大唐自募兵制之後便禁止民間買賣軍制橫刀,所以恆記刀鋪所產多爲民用刀具,偶爾爲一些官家權貴打造少量的定製橫刀。

    造價雖較普通橫刀貴了十數倍不止,但恆記所出仍是一刀難求,便是那些朝廷權貴也需提前三個月預訂,且買主需提前付全部刀資,期間催不得、看不得。

    只是若買主反悔,可隨時退回全部刀資,只是這許多年來還沒有一個人去退錢。

    秦木是會昌二年的進士,當年常科登第,又過了吏部選試,本以爲雁塔題名之後便能入朝供職,但卻不料被人頂替了下來,只得陷入無盡的等待之中。

    而這一等便是整整五年,直到前幾日時纔等來了一個萬年縣縣丞的位子。

    當然,若非族中一位在大明宮當職的堂弟新升了官,怕是這小小的八品縣丞也還輪不到自己。

    說起來,自己這位堂弟之所以能由一個小小的金吾衛巡街使連升數級,還需得要感謝那閹宦仇士良,若非仇士良策動京城兵變,自己這堂弟便沒有機會去平亂,沒有平亂便沒有軍功,又何談升官呢?

    自然,這第二位要感謝的人便是幾日前新封的佑王。

    據這堂弟講述,當日正是義無反顧地追隨了佑王,才立下了這天大的功勞。

    聽聞這佑王文武雙全,手中卻總是拿着一把黑漆漆的障刀,就衝這顏色估麼着也不是什麼好刀。

    這刀原本是要送給堂弟打點上峯的,畢竟族中只他一人在朝中做事,雖只是個小小的金吾衛巡街使,但總歸要先助他升了官,自己纔有機會入朝爲官,只是這幸福來得太過突然,刀還未送出去堂弟便因軍功連升數級,自己也在堂弟的打點下順利做了萬年縣縣丞。

    而這刀自然也要再送給更值得送的人。

    秦木這才盯上了佑王。

    自己這小小的八品縣丞自然是見不到佑王的,所以還需自己那堂弟的引薦。

    秦木日前已與堂弟相約好今日去佑王府遞拜帖,只是堂弟還不曾到來,秦木索性便將這刀拿出來仔細地擦拭一番。

    正在此時,秦木只聽得堂外嘈雜之聲驟起,吵得自己頓時沒了興致,當即喝罵道:“哪個田舍奴在外喧譁,還不快些滾去!”

    話音方落,便只見一名巡街武侯倉皇失措地闖了進來,秦木見狀忙將刀收好,開口正欲再罵,卻只聽那武侯顫抖着聲音說道:“稟......稟秦明府,殺......殺人了!”

    秦木聞言先是一驚,但緊接着卻又暗自欣喜,自己上任不過幾日,正需要操辦些大事來爲自己立些威名,卻不料正巧出了人命案子。

    想到此處,秦木正了正心神,故作鎮靜般地問道:“慌個什麼,天大的事自有本官做主,你需得細細說來!”

    武侯隨即將在酒肆中的事情詳細敘述一遍,只是將那些見不得光的事盡數隱了去。

    “你是說那人出自盧龍軍?”秦木有些猶豫,因爲他知道,那位佑王便出自盧龍,若那人是佑王屬下,此事卻是有些難辦了。

    正當秦木思忖間,卻見堂外進來一人,頓時讓秦木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忙起身迎了上去。

    “長儒來得正好,爲兄正需你相助!”

    只見來人身長七尺有餘,身形魁偉,頦下蓄了一叢短鬚,寬額虎目,讓人看了有些不怒自威。

    怎麼也與那個“儒”字毫不相干。

    因其未着官服,一時也看不出其官職幾品,或文或武。

    秦木當即不由分說將男人拉至堂內,又命那武侯將前因後果詳細敘述了一遍。

    “哦?”男人訝異一聲,隨即笑道:“堂兄這才上任幾日,治下便出了人命案子,真不知你是個什麼命!”

    秦木苦笑道:“長儒莫要說笑了,快些替爲兄出個主意,這人究竟是抓還是不抓!”

    “自然是要抓的!”男人笑道。

    “倘若是佑王屬下......”

    “那又如何?佑王素來公正,今日屬下無故傷了人命,自當有律法處置,佑王必不會偏袒的!”男人顯得極爲自信。

    秦木聞言仍有些猶豫,緩緩說道:“倘若佑王真的怪罪......”

    “堂兄放心,若此人真的枉殺人命,佑王那裏小弟親自去說!”

    “如此,爲兄便放心了!”秦木當即面色一沉,衝那武侯道:“速去帶人將那兇犯捉來!”

    武侯聞言面色又變,不由想起那錦袍青年包含殺意的眼神,當即哭喪着臉說道:“秦明府開恩,那兇犯乃是百戰老卒,方纔只一招便殺了人命,我等恐非其敵手啊!”

    男人隨即笑了笑,自腰間取出一面銅牌交與武侯,道:“你拿此牌去尋本坊的金吾衛巡街使,讓他帶上十幾名金吾衛隨你同去!”

    武侯聞言當即笑逐顏開,千恩萬謝之後匆忙離去。

    秦木此時一把抓起男人手臂,朗聲笑道:“長儒自升任左羽林軍副使後,便極少回家,就連爲兄想見你一面都不能如願,今日晚些時候你我兄弟二人定要好好喝上幾罈好酒!”

    男人搖頭苦笑,“兄長不知,小弟隨佑王平亂之後,金吾衛與羽林軍損失極大,軍中事務也一時半刻不得頭緒,更不敢有絲毫懈怠,哪有半日空閒!”

    秦木點頭稱是,而後又問:“不知這位佑王性情如何?待會去見了不知又有什麼喜好,你先說與我聽聽,免得拜見時犯了忌諱!”

    “哈哈哈,佑王生性豁達寬仁,只要兄長誠心便不會有事的!”

    二人一言一語相談甚歡,不自覺已過了半個時辰,秦木正思慮着兇犯因何遲遲未捉到時,卻只見那武侯又踉蹌闖了進來,只是這一次與他同來的還有一名金吾衛巡街使。

    “屬下見過秦將軍!”

    那金吾衛巡街使衝秦木身旁的中年男人叉手行禮,中年男人隨即笑道:“楊兄與我相識多年,這些俗禮還是免了吧,你我一切如舊!”

    金吾衛巡街使點了點頭,而後示意男人移步說話。

    而此時武侯也走至秦木跟前如實稟報。

    中年男人見狀自知不妙,當即低聲問道:“楊兄,可是出了什麼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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