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頑主 > 第五百二十三章 去定州
    衆人面色稍稍一滯,而後齊齊望向李湞,高駢則同時眉頭微微一皺,目光轉向趙郎,神情略帶不滿。

    只見李湞卻似乎並不驚訝,只是看了看鄭畋等人,而後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腰身,用一種近乎慵懶的語氣問道:“韋莊的斥候......”

    “那你們又探到了什麼呢?”

    趙郎竟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躬身回道:“共三路兵馬,分別位於我軍營地西南、正南和東南方向,其中正南方兵馬數量最多,約一萬左右,西南和東南方不超五千!”

    趙郎稍稍一頓,擡頭看了看李湞,而後繼續說道:“看軍服制式,大部分應屬河東軍,但......”

    “什麼叫大部分!?有話便說,莫要吞吞吐吐的!”高駢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趙郎繼而說道:“高將軍有所不知,在河東軍中很多士卒又穿着沙陀軍的布甲,甚至屬下還看到了有些士卒身着吐蕃人的扎甲!”

    此言一出,高駢頓時有些糊塗,若說沙陀人與河東軍混在一起尚能理解,而吐蕃人也出現在河東軍中便是讓人無法置信的了,畢竟即便王宰再膽大妄爲,也絕不可能與吐蕃人爲伍,何況還是如此明目張膽地出現在李湞的面前。

    畢竟王宰不是個蠢人,河東兵馬便是全部調集起來也不過五萬,而神策軍則有八萬之衆,儘管經過仇士良叛亂折損了不少精兵悍將,但新補而進的兵源無一不是各禁軍精銳,即便戰力有所下降,憑着兵力數量的優勢也足以讓河東軍不敢輕舉妄動。

    李湞轉而看了看鄭畋,鄭畋隨即開口笑道:“這是向我們示威來了!”

    高駢則叫嚷道:“勾結吐蕃乃是通敵之罪,給我一千兵馬,待我去取了王宰的狗命!”

    李湞則示意高駢稍安勿躁,口中笑道:“通敵他倒是不敢,”

    鄭畋也隨即附和道:“不錯,漫說他河東這五萬兵馬,便是再給他十萬也不敢通敵!”

    “既不敢通敵,那何故如此?”高駢訝異道。

    “也許示威,也許裝可憐,誰知道呢!”李湞不由大笑。

    高駢搖頭輕嘆一臉的迷茫之色,索性也不再說話,自顧與骨朵達閒談去了。

    “不知你有何打算?”鄭畋問道。

    李湞想了想,而後說道:“由他去吧!”

    “不打算去見見他?多少給王使君些面子吧!”鄭畋笑道。

    李湞搖了搖頭,笑道:“我爲王,他爲臣,哪有我去見他的道理!”

    鄭畋點了點頭,“也好,不過你總不會想在這裏與他耗下去吧!”

    “明日我先行動身,在西去之前,有些人、有些事總要見一見、辦一辦的!”

    鄭畋若有所思地問道:“你知道,我們不可能耽擱太久的!”?

    李湞莞爾一笑:“七日,再耽擱也就七日的功夫,我可不想與吐蕃人打起來的時候,有人在咱們背後捅刀子,這是後顧之憂,必須要解決的!”

    鄭畋沒有再反對,只是輕聲問道:“明日我讓千里帶五百精騎隨你同去!”

    李湞搖了搖頭朗聲笑道:“算了吧,這陣勢容易讓人誤會,又不是去尋人打仗,帶着老骨,再加上趙郎他們五個足矣!”

    言罷,李湞轉而又道:“秦椋在何處?”

    鄭畋撇嘴言道:“他是你的行營步軍都虞侯,自然隨軍!”

    李湞點頭道:“再加他一個!”

    “何時動身?”

    李湞走至窗前看了看夜色,幽幽說道:“越早越好!”

    ......

    雖已五月,但五臺山的夜卻仍帶着季春的薄涼,寡淡的月色並沒有爲夜晚增添多少光亮,讓那八道身影悄無聲息混入夜色之中,待混雜的馬蹄聲向東南方漸行漸遠之後,一切又重歸寂靜。

    定州城。

    義武節度使,盧弘宣府。

    書房之內,一名年逾花甲的老者正稟筆沉思,案上一張淺灰色的麻紙,空無一字。

    案頭一側是一冊新拓的秦篆碑文,雖多了些碑文的金石之氣,但仍不難看出其筆法精緻婉轉,無疑爲名家之作。

    老者已對着碑文枯坐了幾日,筆尖的松墨幹了溼,溼了又幹,但那麻紙上卻仍點劃全無。

    “唉!”老者長嘆一聲,滿臉的惆悵之色,心有不甘地將竹筆輕輕放下。

    “稟郎君,門外有人求見!”

    正在此時,老總管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聲音極輕,生怕驚擾了老者的興致。

    “今日老夫誰也不見!”老者思緒尚未從那碑文中走出,此時自然沒心思見客。

    “那我這便回了他們!”老總管搖了搖頭,心裏兀自發愁該怎麼去打發那幾位外地人,畢竟那個滿臉橫肉的大個子似乎並不好相與,若動用侍衛,又還是驚擾了郎君的興致。

    老者轉身剛走了幾步,便又聽聞書房內傳來一句問話:“哪裏來的?”

    “京城來的!”

    “知道了!”

    言罷之後,書房內便再無動靜,老總管搖頭輕嘆轉而離去。

    側門之外,一錦袍少年負手而立,筆直的身子似一把劍,在來往行人中顯得尤爲惹眼,而其身側的那高大壯碩的虯髯大漢更是讓人紛紛側目。

    在二人身後,則是五名身着粗布的中年人次第而立,看似漫不經心,但卻將那錦袍青年緊緊圍在中心。

    還有一人則站在錦袍身前,一臉謙恭地候在門外。

    少傾之後,側門緩緩開啓,老總管一臉無奈地衝最前方那中年人叉手說道:“我家郎君今日不見客,煩勞幾位明日再來吧!”

    聞言之後,那中年叉手回禮,口中笑道:“我等只帶了文饒公幾句話,說與使君之後便離開,還請總管再稟!”

    老總管聽到“文饒公”三字之後頓時一愣,而後滿臉狐疑地問道:“真是文饒公帶了話來?”

    “此等事,怎敢誆騙使君!”

    聞言後,老總管點了點頭,剛欲轉身,卻只聽身後一道聲音傳來。

    “周總管,郎君請他們進去說話!”

    老總管回身看了那侍者一眼,而後轉身衝幾人笑道:“幾位請吧!”

    老總管正欲引着幾人前往客堂,卻不料那侍者出聲道:“郎君讓他們去書房!”

    “書......房?”老總管難以置信地看了那侍者一眼,而後又看了看面前這幾人,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自打老總管做了盧府總管以來,從劍南到長安,又從長安到定州,除了文饒公以外,似乎還從未見過第二個人出現在郎君的書房。

    但饒是如此,老總管還是有些擔心,畢竟除了錦袍青年與那中年人之外,其餘那六人看上去似乎並不像什麼好人。

    似乎看出老總管的心思,那錦袍青年終於開口道:“只我一人進去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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