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頑主 >第四百四十五章 世事千年
    皇城。

    皇城位於長安城正北,太極宮承天門正南,由承天門大街分隔東西,而皇城之內便是整個大唐帝國的核心所在。

    上至三省六部,下到諸監各坊、上至三品宰輔,下到刀筆小吏,就這麼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地在這裏支撐維繫着帝國的百年基業。

    這是李湞第二次進入皇城,第一次是在半年前自己被押解入京三司會審,那時位於尚書省都堂首座的還是鄭肅。

    如今,都堂依舊還是那個都堂,只是曾經的義敬公卻已然作古。

    經過尚書省都堂時,李湞不自覺地多看了幾眼,雖不過短短半載時光,但恍惚之間卻好似已過三千年。

    “李司馬......”

    見李湞凝神而望,一旁的秦椋輕聲說道,“我們還是快些去殿中省吧”

    殿中省,位於承天門大街東側,掌輿乘服御之事,操辦的皆是天子的衣食住行,也是距離太極宮和東宮最近的地方,也是李湞此行冒險進入皇城的唯一目的。

    “你本不必陪我赴險的......”李湞重新邁開腳步向前走去,與第一次來這裏時候相比,今日走得更慢,也更穩健。

    秦椋訕訕一笑,道:“記得昨日何將軍跟小人說過一句話,他說功勞不能只給您一個人,小人祖上做過太宗文皇帝麾下的玄甲軍,而後便世代從軍,論軍功倒也掙不少,但自高祖之後便再沒有一件拿得出手的軍功,倘若此次......”

    話未說完,便只見李湞拍了拍秦椋肩頭,笑道:“倘若此次功成,我親自上奏聖上,爲你官升三級,爵進兩級”

    秦椋聞言頓時面色大喜,咧嘴笑道:“此處不便行禮,小人便先謝過李司馬知遇之恩了”

    李湞卻是搖了搖頭,而後緩緩說道:“這是你自己掙來的,若要說謝謝的話,也該是我來說,這些封賜對於你秦家世代爲大唐付出的東西來說,還是太微不足道了”

    聞言之後,秦椋頓時陷入沉默,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聽到有人對自己說這些話,儘管效忠大唐是每一位大唐子民應盡的本分,但不可否認的是,哪怕對於地位最卑微的軍卒來說,得到別人的肯定依舊是一件無上榮耀的事情,有時甚至遠遠要比實際的封賞更讓人銘心刻骨。

    不經意間,李湞瞥了一眼秦椋,他發現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眼中竟已滿是熱淚。

    李湞說得不錯,秦家一族爲大唐付出了太多,自太宗文皇帝的玄甲軍開始至今,秦家便先後有五人戰死沙場。

    一個“忠”字,便已是秦家的全部。

    李湞知道,大唐還遠未到了衆叛親離的時候,同時也深信,只要自己還在大唐一日,便絕不會讓這個龐大的帝國走到那一步。

    ......

    當李湞與秦椋距離殿中省越來越近的時候,禁苑之內的王昱卻早已進了英武軍的中軍大帳。

    儘管左右英武軍已合兵一處,但因主帥孟奢、段延的缺席而分爲兩派。

    左右自然各成一派,分由將軍高英、淳于佑統領,而通過雙方簡短的對話來看,王昱知道,雖然表面上看爲兩軍之間的矛盾,但實則還是高英、淳于佑之間的矛盾。

    但王昱並不想知道二人之間究竟有何矛盾,因爲他關心的並不是兩軍是否團結,而是他們敢不敢起兵衝到殿中省去救出各自主帥。

    因爲只要救出了孟奢、段延,哪怕二人之間有着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在主帥面前也依舊要聽令行事。

    望着頂盔摜甲卻又虎視眈眈高英與淳于佑,王昱微微一笑,將延慶公主的金魚符輕輕置於案上。

    “實不相瞞,在下並非什麼金吾衛,而是延慶公主府的總管王昱”

    聞言之後,二人齊齊望向王昱,但始終一言不發。

    見狀之後,王昱繼續問道:“怎麼難道二位就不想知道孟、段二位大將軍現在身在何處”

    二人依舊一言不發,只是面無表情地望着王昱。

    “難道你們就真的不知道這些日子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驪山究竟發生了什麼”

    或許先前說服神武軍太過順利,面對不動如山又始終對自己保持高度戒備的高英與淳于佑,王昱有些着急。

    “呵呵......”王昱啞然失笑,伸手將金魚符重新收回,而後起身撣了撣身上的塵土,“既然如此,那王某便不再叨擾了告辭”

    言罷之後,王昱擡腿便向賬外走去,但就在其剛要掀起賬簾之時,卻只聽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你究竟想說什麼”

    王昱回身望去,見說話之人正是高英,至於淳于佑,索性閉起雙眼連看都懶得再看。

    “並非在下想說什麼,而是公主殿下想說什麼不過看樣子二位將軍並不想聽”王昱冷笑道。

    高英瞪了一眼淳于佑,緩緩說道:“既然來了,那便說完再走,否則你真當這裏是公主府,說來便來說走便走”

    “仇士良已反”王昱直接了當說道。

    “我知道”

    高英的回答顯然令王昱有些意外。

    “孟奢、段延兩位將軍已被兗王軟禁於殿中省”王昱緊接着說道。

    聞言之後,淳于佑豁然睜開雙目,瞪着眼睛望着王昱,高英也顯得有些意外,直接起身走到王昱跟前。

    “爲何”高英厲聲問道。

    或許是高英身上散發出來的戾氣讓王昱覺得有些不適,只見王昱稍稍側了側身,而後又向一旁讓了一步。

    “爲何”王昱反問。

    “因爲孟、段二位將軍都是陛下的人,凡是陛下的人都要死”

    一旁的淳于佑此時終於開口說道:“那爲何還要軟禁段將軍一刀殺了豈不更痛快些”

    王昱笑了笑,衝淳于佑說道:“現在殺了那在座的兩位將軍和賬外這一萬兵馬,豈能善罷甘休”

    不待二人說話,王昱緊接着說道:“殺是一定要殺的,只不過不會是現在,而是待兗王登基之後,說得簡單些,現在殺人是背地裏的陰謀,登基之後殺人,卻是名正言順的聖旨”

    聞言之後,二人極其罕見地相互對視了一眼,似乎依舊有些將信將疑。

    見狀之後,王昱又道:“如今陛下在驪山已經龍馭賓天,而陛下諸子年幼,按照祖制應是杞王殿下繼位而非兗王如今擺在二位面前的唯有兩條路,一是起兵救出孟、段二位將軍並擁立杞王登基做從龍之臣;二是按兵不動,待兗王登基之後或被革職查辦,或繼續維持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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