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頑主 >第一百五十九章 張直方
    求醉,自古便是忘卻煩憂的靈丹妙藥,雖然醒後世事依舊,但至少在這醉生夢死的短短一瞬間可以物我兩忘、神遊四海。

    在李湞的面前安安靜靜地躺着數百具身體,早已經冰冷的身體,在這其中有跟隨自己而來的神策精騎,也有爲了保衛自己家園而竭力戰死的井陘郡兵,身份不同,但他們所爲之事卻是相同的。

    當李湞等人將碗中的酒灑落在城頭的那一刻,井陘城的百姓們早已是泣不成聲。

    李湞終究還是未能一醉,因爲他與所有人不得不提防着回紇人捲土重來,不僅未醉,李湞獨自站在城頭徹夜未眠。

    ......

    翌日,當朝陽重新升起在東方的時候,井陘城下出現了一支軍隊,爲首的是一名二十出頭,且身材壯碩的年輕人,當李湞在城頭看着他的時候,他正滿臉驚駭地望着眼前這堵破敗的城牆與方圓數十丈的火油自顧發呆。

    “來者何人?”高駢立在城頭高聲喊道,雖然從這支軍隊的鎧甲上來看確是唐軍無疑,但此時高駢不得不變得更謹慎一些。

    聞言之後,年輕人這才擡頭望着城頭的幾道身影和指向自己屈指可數卻閃爍着森森寒芒的箭矢,正色答道:“本將乃鎮州行軍總管張直方,奉盧龍節度張使君之命前來剿滅回紇藩賊,還請打開城門!”

    高駢看了看李湞,只見李湞輕聲說道:“打開城門!”

    張直方想象得到城內是何等的景象:悽慘、悲苦以及到處充斥着喪親之痛的婦人孩童的哭喊聲。

    因爲城外的景象是那般的慘烈,城內又能好到哪裏去呢?甚至張直方已經準備好了一套安撫民心的說辭。

    而當其真正踏入井陘城內之時,頓時感覺有些措手不及,因爲自己眼中所見到的一切都與想象中的景象截然相反,城內不僅秩序井然,而且絲毫看不到戰後的狼藉之狀。

    雖然每個人的臉上都略帶着些許悲傷,但更多的卻是劫後餘生的喜悅與感激。

    張直方感覺得到,這些百姓們感激的絕不是自己,因爲自己什麼都還沒做,因爲自己終究來晚了一步。

    “下官井陘縣令崔儒、縣丞劉達、縣蔚張佐見過將軍!”六旬的老縣令與縣丞、縣蔚二人的陪同下走到張直方跟前躬身行禮。

    張直方點了點頭跨下馬背,對崔儒說道:“崔縣令辛苦了,本將接到爾等求援之後便馬不停蹄而來,無奈路途遙遠,又要翻越叱日嶺,所以還是來晚了!這幾日來可是你等在守城?”

    “若非將軍率先派李將軍前來協助,只怕是這井陘城早已片甲無存了!下官代全城百姓拜謝將軍大恩!”崔儒聞言後便要再拜,卻被一臉懵逼的張直方一把攔下。

    “李將軍?哪個李將軍?”張直方趕忙問道。

    崔儒聞言後頓時一愣,而後與張佐相互對視了一眼,驚訝地說道:“怎麼?難道那位李將軍與那三百精騎並非是您所委派而來?”

    “難道是李茂勳那貨?他怎麼可能來得這麼快!”張直方聞言頓時一驚,因爲李茂勳尚在薊州,論路程幾乎是自

    己的一倍,即便是接到自己的消息即刻趕來的話,也絕不會比自己更快。

    “是李澤遠將軍,怎麼?將軍不曾派人前來?”崔儒也被張直方搞得有些發懵,既然張直方不曾派人前來,那麼那個總喜歡站在城頭的年輕人又會是誰?

    崔儒做了三朝縣令,對於這些手握兵權的藩鎮武將早已再熟悉不過,此地歸盧龍軍統轄,既非盧龍軍所派,那麼就更不可能是其他藩鎮的軍隊了,若無利益糾葛,那些藩鎮的武將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隨意出兵的。

    “你說的那位李將軍現在何處?”張直方緊接着問道。

    崔儒聞言後仰面看了看城頭,伸手一指,道:“就在那裏!”

    聞言之後,張直方不待崔儒引路便率麾下衆將直奔城頭而去,而當其踏上城頭之後,卻只見一名青色綸巾的清瘦少年正面帶微笑地看着自己。

    而在其身側則是一名相貌醜陋的九尺巨漢與五名神色莊重肅穆的老兵。

    “哈哈哈!方進賢弟,你可來了!”

    正在此時,張直方卻只聽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笑聲,隨即回頭望去,正是高駢。

    見是高駢,張直方更是摸不着頭緒,趕忙迎了上去一臉驚訝地說道:“千里兄,你怎麼來了?”

    高駢大笑道:“日後愚兄怕是要靠你多多照顧了!來來來,愚兄爲你引薦一人!”

    隨即高駢不由分說地拉着張直方走到李湞跟前,笑道:“這位是李澤遠,此番陛下委任其爲幽州行軍司馬,日後大家便都是自家人了!”

    說罷之後,又對李湞介紹道:“澤遠,這位便是張方進(張直方,字方進),橫行盧龍的小惡霸,與你在江陵做的那些勞什子事一樣!”

    話音方落,高駢便立刻同時迎來了兩道很不友善的目光。

    “李澤遠?你便是那個中秋之夜在花萼樓一步一詩的傢伙?而且據說還把延慶公主算計了一番的李澤遠?”張直方毫不避諱地問道,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之色。

    李湞聞言後頓時苦笑一聲,一臉冤枉地說道:“中秋詩會那個是我,可是算計延慶公主又從何說起啊!”

    不料張直方卻是一擺手,大笑道:“做都做了還不敢承認!?那個延慶公主爲兄我早看得不順眼了,要我說你算計得還是輕了些,如果換做是我的話不把他算計到牀榻上決不罷休!”

    聞言後李湞頓時驚出一身冷汗,而其身後衆將也當即四顧左右裝作一副沒聽到的樣子,唯獨高駢只咧嘴傻笑,一副見怪不怪的神情,顯然其對張直方的爲人品性早已熟悉。

    見李湞這幅模樣,張直方不由朗聲大笑道:“哈哈哈,澤遠莫怕,此地乃是盧龍軍的地盤,無論我在這裏說什麼絕不會傳到京城半個字!”

    李湞聞言後不禁暗自嘆了口氣,心中自忖道:是啊,天下藩鎮擁兵自重皆是如此,又何況是戰力強橫的盧龍軍呢?

    說罷之後,張直方這纔想起正事,趕忙問道:“澤遠,那崔縣令口中說的李將軍,便是你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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