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頑主 >第二百二十三章 牽馬引繩
    一夜無眠,對於李湞來說,這一夜不僅事關骨朵達之仇,更關乎自己的使命,而對於骨朵達來說,沒有什麼事比自己滅族之仇更爲重要,事已至此,兇手是誰或許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必須知道真相。

    而真相,此時就在骨朵達手中。

    骨朵達手捧着阿榮太親筆手書的罪狀,這個九尺巨漢不禁淚流滿面,淚水中飽含着憤怒,無以言表的憤怒。

    此時此刻無論李湞,還是高駢、嚴恆,並沒有想要去勸慰骨朵達的意思,因爲他們知道,自己無法體會得到骨朵達此時的心境,既然無法體會,那麼唯有沉默。

    “澤遠,阿榮太怎麼處理?”高駢走到李湞身旁低聲問道。

    李湞想了想,道:“我不殺他!”

    高駢聞言先是一愣,而後似乎又明白了什麼,當即點了點頭轉而衝骨朵達問道:“老骨!”

    說罷之後,高駢用眼神指了指一旁早已癱軟在血泊中的阿榮太,“交給你了!”

    “謝謝!”骨朵達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天快亮了,老骨,解決掉之後我們去見大彝震!”李湞說罷之後,跨步而出,高駢與嚴恆二人則輕輕拍了拍骨朵達的肩頭,同時嚴恆將一把橫刀遞了過來。

    骨朵達接過橫刀:“多謝!”

    ......

    當太陽自東方天際一躍而出的那一剎那,原本凜冽的寒風便戛然而止,暖暖的陽光灑在身上,讓人頓時覺得格外舒坦,迎着刺眼的陽光,李湞微微眯着眼睛,坊道間的人流逐漸多了起來,在朱雀大街之上不時可以看到正在趕着上朝的渤海國文武官員。

    李湞與高駢則在鴻臚寺丞的引領下緩緩前行,望着眼前川流而過的大小官員,李湞卻似乎並不急於上殿,目光四下探尋着似乎在尋找什麼。

    “還請上使快些,免得誤了時辰!”鴻臚寺丞見狀不禁輕聲催促道。

    正在此時,只見李湞望着不遠處咧嘴一笑,道:“敢問李寺丞,前面那位可是崔相?”

    鴻臚寺丞順勢望去,而後點了點頭回道:“正是崔相!”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我需得與崔相見禮之後再上殿啊!”說罷之後,李湞徑直向崔仲秀走去,任憑身後鴻臚寺丞如何阻攔也無濟於事。

    “哈哈哈!崔相慢走,崔相慢走!”還不待走至跟前,李湞便高聲喊道,引得周遭官員無不側目而望。

    “呵呵,原來是上使啊!”崔仲秀駐足回身,雖然並不太情願在這衆目睽睽之下與大唐使臣有過多交集,但出於禮節也不得不微微回禮。

    不料李湞卻大笑道:“崔相不必客套,我爲晚輩理應向您行禮纔是!”說罷之後,李湞不顧崔仲秀阻攔當即深深躬下身子對崔仲秀行了晚輩之禮。

    周遭衆人見狀不禁有些詫異,似乎並沒有聽說過崔仲秀與大唐的什麼官員有過什麼關係,怎麼這大唐使臣的言談舉止對其如此親暱,這顯然於國禮不符。

    崔仲秀見狀趕忙伸手將李湞扶起,面色顯得有些不太自然,略帶嗔怪

    地說道:“上使切莫如此,你我各爲其主,大唐爲天朝上國,老夫不過渤海小臣,萬萬不可壞了規矩!讓旁人見了無端惹來非議!”

    李湞卻是滿不在乎地笑道:“崔相言重了,此地並非大殿,我大唐乃是禮儀之邦,晚輩見了長輩自然要見禮的!若是誰人敢有非議,只能說明其不懂禮數,崔相又何必在意!”

    崔仲秀聞言不自覺地與李湞稍稍拉開了些距離,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之後,壓低了聲音說道:“上使有所不知,我國陛下素來不喜朝臣與外臣交往甚密,若是被陛下知道了,恐怕會龍顏大怒啊!”

    “無妨無妨,若是如此的話,我自會去向貴國陛下解釋的,崔相放心便是!”李湞一擺手笑道,同時又向崔仲秀身邊靠了靠。

    崔仲秀一臉的尷尬,想要再躲又覺得有些不合禮數,而且昨夜人家剛剛給自己送了一份厚禮,若不躲,自己與外使則顯得過於親近,將來於大彝震那裏不好交代。

    而就在崔仲秀思忖之時,卻只見李湞直接跨下馬背,將其侍從推開,而後一把抓起崔仲秀坐騎的繮繩,“晚輩爲崔相牽馬引繩!”

    崔仲秀見狀嚇得險些自馬背摔落,讓大唐上使爲自己牽馬,這樣的待遇或許在旁人看來是無上的榮耀,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若是讓陛下知道的話,自己只怕離死不遠了。

    果然,李湞此舉頓時令周圍正在趕着上朝的渤海衆臣駐足觀望,看得出其每個人的臉上都顯得無比驚詫,唯有幾名御史大夫見狀冷哼一聲,而後滿臉怒容地趕往大殿而去。

    而誰都沒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不遠處,有幾名禮部官員卻是面帶微笑地看着崔仲秀與李湞,其中笑得最爲燦爛的一位赫然正是李承久。

    “李尚書今日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錯啊!”正當李承久笑得無以言表之時,卻只聽身側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正是尚書左僕射索圖。

    索圖年逾七旬,早已厭倦了朝中紛爭,所以一直以來從不參與派系鬥爭,凡事能躲就躲,能逃就逃,能和稀泥絕不得罪人,能暗害絕不明來,用李承久的話來說:這是舉朝文武中最狡猾的一個。

    李承久聞言後毫不掩飾臉上的笑意,對索圖行禮之後答道:“索公見笑了,今日確實高興!”

    索圖又豈會不知李承久心裏的算盤,看了看崔仲秀之後也不禁笑道:“看來,今日朝堂之上有好戲看了!”

    “今日早朝索公可莫要再睡了,若是錯過了好戲豈不遺憾!”李承久笑道。

    索圖聞言後搖了搖頭,滿臉堆笑地說道:“有時候睡了纔是醒着,有時醒着也許便睡了!”

    而另一邊,李湞緊緊抓着崔仲秀坐騎的繮繩,一臉的得意,似乎倒像是崔仲秀在爲自己牽繩一般,沒有絲毫的不快,完全就是一副理所當然之狀。

    “使不得......使不得!快......快扶老夫下來!”崔仲秀嚇得面色慘白,還未來得及停下便在侍從的攙扶下跨下馬背,而後劈手奪過李湞手中的繮繩驚慌失措地說道:“上使可莫要折煞老夫了!如此萬萬使不得啊!”

    “崔相何必如此驚慌,晚輩爲您牽馬以此來表達對您的敬仰之情,與兩國無關,更與旁人無關!”李湞如傻子一般滿不在乎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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