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段飛弱弱的應道,便放下車簾,轉過身去繼續驅趕馬車。
“你……沒事吧?”第一次,君九澈竟覺得氣氛有些該死的詭異。
聽到這話,顧傾淺回想起剛纔一頭撞進他懷裏的情形,臉色微微有些不自在。
她撩起窗簾,清澈的眸子閃爍着,有意無意的看向馬車外的街道,道:“我沒事。”
君九澈回想起剛纔他聞到的蘭花清香,不由暗自疑惑,一個男子,身上怎麼會有女子的體香?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想到這,君九澈忍不住朝顧傾淺看去。
顧傾淺感覺到對方強烈的視線,不由偏頭看向窗外的街景,饒是淡定如斯的她,在他的注視下,也變得有些心虛起來。
他該不會是發現了什麼?
君九澈注視着顧傾淺的面頰,見她臉色微微泛紅,目光躲閃,露出了女子的嬌態,他不由更加疑惑了。
他從未聽說過顧長風有一長子,只知道他府中並沒一男半女,也沒有其他妻妾。
突然之間,就多出個長子來,還剛剛回到帝都,並且擁有一身精湛的醫術。
就連她爹都看不出太后的病症,而她卻一眼便看出太后是中毒,這一切,疑點重重,看來他有必要好好查一查了。
還有,不知道爲什麼,看到她這雙眼睛,他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還有她身上似有似無的香氣,跟昨日救了他的女子的氣息有些相似。
當時,他受傷昏迷,突然覺得傷口一陣疼痛,便驟然驚醒,模模糊糊中看到一白衣女子,他緊緊抓着她的手腕,想要看清楚她的模樣,卻又痛暈了過去。
城中的大夫說,是三位姑娘救了他,他想,那姑娘既能替他止血包紮,說明他略懂醫理之術。
想到這兒,君九澈忍不住問道:“敢問顧公子是何時回的帝都?”
顧傾淺面露疑惑,他怎麼突然問起這個?雖心有不解,但還是告訴了他,“昨日回的帝都,有什麼不妥嗎?”
昨日?不正是他被那女子救上馬車當日嗎?是巧合?還是有什麼他不爲人知的祕密?
君九澈又問,“敢問昨日你可有救過什麼人?”
聽到這話,顧傾淺不由陷入了回憶。
聽他這麼一說,顧傾淺突然想起來,她在回帝都的路上遇到一個受傷的黑衣男子,那男子的容貌跟眼前的君九澈如出一轍。
想到這,顧傾淺一臉驚訝,她救的黑衣男子竟然是他。
難怪她進宮那會兒見到他,覺得有些眼熟。只是他身着華服,面色不似之前那般蒼白,她一時之間沒有認出來罷了。
君九澈把她的神色盡收眼底,不由疑惑,她爲何會感到驚訝?
顧傾淺雙手緊緊攥在一起,暗自思索着,他既然有此一問,說明他已經對她產生了懷疑。
但當時他處於昏迷,應該沒有看清楚她的模樣,不然她入宮時,他就應該認出自己來了。
很顯然,他是在試探自己,只要她否認她救過他,那麼她的男兒身也不會被拆穿。
聽到她的話,君九澈半信半疑的看着她,“這麼說,顧公子一路暢通無阻的回到了家中?”
顧傾淺點頭,“不錯,在下心繫爹孃安危,路上半刻也不敢耽誤。”
聞此,君九澈仍心中疑惑,既然不是她,那爲何她剛纔又會一閃而過驚訝的神情?難道是他看錯了?
君九澈不再多問,顧傾淺也不說話,只顧着看窗外的風景。
頓時,馬車內的氣氛有些壓抑,誰都不說話,變得有些死氣沉沉。
過了良久,馬車外面才傳來段飛的聲音,“王爺,藍府到了。”
馬車平穩的停了下來,顧傾淺坐在窗前,映入眼簾的是一座莊嚴的府邸,牌匾上刻印着“藍府”二字。
君九澈沒有理會顧傾淺,徑直起身,撩起車簾,便下了馬車。
顧傾淺放下簾子,見君九澈已經下了馬車,也跟着鑽出馬車,踩着凳子緩緩落地。
君九澈雙手附在身後,二話不說,便擡步朝前走去。
顧傾淺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帶自己來這,但她猜測一定是太后中毒的案子有關,便默不作聲的跟在他的身後。
守門的護衛看到君九澈也沒有阻攔,個個畢恭畢敬的喊道:“王爺……”
“嗯……”君九澈擡步跨進門檻,走進了府邸。
看樣子,他已經是這藍府中的常客了,就連守門的護衛都認得他。
“王爺……”
進入府邸,便有一名老者一臉恭敬的來到君九澈跟前。
“無雙呢?”君九澈開頭問道。
顧傾淺聽到這個名字,下意識擡頭看了君九澈一眼,原來他跑這藍府之中是來見紅顏知己的。
“少爺在依語閣陪着小姐練琴。”
聽到管家的回答,顧傾淺才知道這無雙是名男子,竟是她意會錯了。
君九澈沒有說話,轉身便朝那條長廊走去。
顧傾淺見了,趕緊跟了上去。
這條長廊蜿蜒曲折,兩邊設有假山和花園,將這府邸的美景一覽全無。
這條長廊通往一座亭臺樓閣,遠遠的便聽到那樓閣之中傳出幽幽琴聲,如潺潺流水一般動聽。
他們一路聽着琴聲,來到這依語閣,君九澈徑直朝樓道走去,提着衣袍,踩着不急不緩的步子上了樓。
顧傾淺猶豫了片刻,便也跟了上去。
只見樓閣中,有一妙齡女子伏地而坐,一把古琴放在她的雙膝上,她那芊芊玉手正撥動着琴絃,彈奏出一首動聽的曲子。
她一襲鵝黃色煙雲蝴蝶裙,外罩粉紅折枝花卉長褙子,頭戴珠拆,梳着垂雲髻,額前留下一縷青絲,加上她那精緻的臉蛋微微蒼白,盡顯病態。
正是應了那句,“嫺靜時如嬌花照水,行動處如弱柳扶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