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皓月當空。月下幾個黑影快速移動,紛紛落入胤王府中。
受傷的凌雲徹正躺在房間的牀上,昏迷未醒。除了青鸞火鳳守在房中防止刺客再來,屋內還有一名身着官服的太醫。
此次他是因工受傷,所以並未躲在書房密室中治療,而是光明正大的請來了宮中太醫。
匆忙而至的楚華衣額上沁着香汗,見到太醫立於牀邊,神情微愕,然稍縱即逝。
“王爺如何了?”問話間,楚華衣已然來到牀邊,自然而然的握着凌雲徹的手腕。
聽到楚華衣問話,太醫謙恭的站在一側,眉頭緊蹙道:“回王妃,王爺外傷嚴重,尤其是肩膀的箭傷頗深,下官雖勉力止住血,但處理不當仍會導致傷口裂開,甚至……”
“本王妃知道了,你且去開藥方吧,這裏有本王妃照顧。”
楚華衣端着架子,滿臉肅然的對太醫說道。
這位太醫聽聞過楚華衣懂醫術,見楚華衣沒聽完他的話就打斷,索性就依言離開。心裏暗道凌雲徹這回是真的失去了內功,而且氣息微弱,恐怕性命堪憂。
這些他要速速進宮告知景明帝!
“將我的……”
“王妃,藥箱在這裏。”未等楚華衣吩咐,夏冬扛着藥箱出現在她面前,笑盈盈的打開藥箱做準備。
“王妃是要幫助王爺縫合傷口嗎,奴婢這就幫您消毒針線!”
說完乾脆利索的點燃酒精燈,拿鑷子夾着銀針進行消毒。
不消一會兒,夏冬將準備好的東西遞給楚華衣。
凌雲徹肩膀上的傷口很深,楚華衣檢查太醫處理的情況。
“血已經止住,可以進行縫合。”楚華衣又道,“來不及準備麻藥了,飛鴻你來點一下王爺的穴位,免得他醒來亂動扯開傷口。”
待飛鴻點了凌雲徹穴位,楚華衣纔開始的進行縫合。
現場落針聞聲,所有人都屏息而立。
楚華衣的動作很輕柔,針線穿過血肉的聲音清晰可聞。傷口比較大,楚華衣縫合了十餘針才縫合好。
包完紗布,她擦了下額上的汗水,即刻拿起筆刷刷的寫下藥方,讓他們去煎藥。
“王妃,王爺情況如何?”
飛鴻等人見楚華衣已經給凌雲徹處理好傷口,立刻圍上來問道。
“放心吧,王爺無礙。”
得到肯定的答案,衆人這才鬆了一口氣。一直滿臉陰寒的火鳳臉上終於有了別的神情,看向楚華衣的眼神變得柔和了許多。
“王妃,是否回宮?”飛鴻問道。
他們出宮的時候已經派人前去向景明帝稟報,因着事發緊急,景明帝倒也沒有爲難。只是他們不知道,她能夠順利出宮,全是靜妃在景明帝耳邊好言幾句。
凌雲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矇矇亮,見到守在牀邊的楚華衣不覺一驚,但神色很快柔和下來。
聽到他的聲響,楚華衣雙眸瞬間睜開。
清透明亮的眸子恍若一泓泉水,滋潤着他發澀已久的心,他不禁開口道:“水。”
甦醒的病人要喝水,幸好楚華衣讓人一直溫着桌上的水,纔不至於讓喉頭似被烈焰灼燒的凌雲徹等待太久。
昨夜折騰,楚華衣便沒有詢問飛鴻等人,如今凌雲徹醒來,除了肩頭的傷口嚴重之外,其餘並無大礙,所以她忍不住問道。
連續灌下兩杯水的凌雲徹用她遞來的帕子擦拭脣角,這才啞聲道:“應該是太子派來的。”
這與楚庭軒帶給他們的消息不同,兩人互看一眼,似乎都猜出了其中藏着的圈套。
“灰灰!”
楚華衣突然對窗外喊道,窗櫺稍動,一道黑影已然立在兩人面前。
“王妃有何吩咐?”
殺手有自己的驕傲,他歸順了楚華衣,眼裏便只有楚華衣這個主子,所以並沒有向凌雲徹行禮。
凌雲徹倒也不在意,這些人的性子,他懂。
“你和老一喬裝一下,去丞相府保護我大哥。”
楚華衣交代完,似乎有些不放心,連有幾名高手在身旁護着的凌雲徹都能受傷,只有兩個人前去保護楚庭軒,似乎並不夠。
“太子想殺我是算計已久的事情,他昨夜也是下血本。”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化開了楚華衣的憂慮,若是凌雲霄要殺楚庭軒,也不過是因着他傳遞了消息,殺人泄憤罷了。與刺殺凌雲徹,完全是兩回事。
只是,楚庭軒住在丞相府,並不是長久之計。
她要尋個由頭,將楚庭軒接出丞相府。
看出她的心思,凌雲徹亦是支持的,他聲音清清冷冷道:“雲靜最近在忙着籌辦學堂,或許你可以藉着這個由頭,讓雲靜將他請去當先生。”
楚庭軒才華橫溢,教授學業綽綽有餘了。
“待他腿傷痊癒,我可以爲他另尋去處。”凌雲徹又補充道。
她給楚庭軒治療腿傷一直都沒有瞞着凌雲徹,但也沒有特意告訴他,如今他說出來,楚華衣坦然道:“大哥的腿是被人算計暗害形同殘廢,我悉心照拂多日,也幸得他毅力足夠,如今痊癒的速度倒是讓我驚訝。”
“這全仰仗愛妃醫術高明,連本王這麼重的傷,不過一夜功夫就好了大半。”凌雲徹臉上冰霜融化,第一次露出如此真心實意的笑容。
楚華衣驚喜,聽得他誇讚自己,心情自然愉悅了許多,不免挺了挺後背傲然道:“那是!”
儘管如是說,但面對即將到來的神醫大賽,楚華衣還是有些許擔心的。
尤其是大藥閣的玉面鬼醫,楚華衣越發強烈的覺得他與她來自一處,醫術上也不相上下。
那人擅毒,她亦是。
神醫大賽還未開始,兩人已然在凌雲霄身上開始交手。
“王爺,王妃,是否現在用早膳?”火鳳走進來,見到的是兩人濃情蜜意的坐在牀邊聊天,不覺脣角微揚,聲音也多了一絲溫度。
“把王爺的粥端過來。”楚華衣說道。
火鳳依言,然粥送到牀邊,楚華衣卻起身了。
她退到一邊,居高臨下的瞧了凌雲徹一眼道:“夫君,自己動手喝了這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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