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的凌雲徹摸着棱角分明的下巴,思量片刻之後道:“井水。”
雖說下城的面積非常寬廣,但是整個下城能夠飲用的水只有城中心的一個水井。南姜城的情況與下城一樣,也是整座城中只有一口水井,所有的的百姓用水都是要到那口水井打水。而皇宮中另外有一口水井,以及有些大戶人家自己家中也挖有水井。
不過即使有好幾口水井,但是水井地下都是相通的,所以若是有人在其中一口井中下了足量的毒藥,即使不是從那口被下毒的水井中打水,其他水井打出來的水也可能會含有毒藥。
楚華衣沒有給病人把脈,所以暫時也不清楚是不是中毒。
“我先診脈。”楚華衣走到其中一張牀邊上,上邊躺着一個面色痛苦,嘴脣蒼白,因着上吐下瀉脫水有些嚴重的婦人。
楚華衣仔細的把了脈,婦人的脈象沒有任何異常,與健康人的脈象一模一樣。她又接連給幾個人診治,情況都是一樣的。
思量了片刻之後,楚華衣讓飛鴻將玉面鬼醫和扶柳一道找了過來。
“這種情況是不是中了蠱?”楚華衣在解毒方面是行家裏手,但是對於蠱毒,她的水平還是比不過玉面鬼醫和扶柳,所以便讓二人前來斷症。
聽了楚華衣的話,玉面鬼醫和扶柳分別給其中的幾個百姓探了脈,最後二人都得出了這些人是中了蠱毒的結論。
“他們應該是中了蠱毒,但是這種蠱毒奴家沒有見過,所以也不清楚叫什麼。”扶柳面上略顯難色的說道。
不知道是什麼便無從下手去解蠱,於是衆人的希望落到了玉面鬼醫身上。
玉面鬼醫閱蠱無數,但他臉上竟然出現了爲難之色,這是楚華衣第一次在玉面鬼醫面上看到這樣的神色。
“鬼醫,你也沒有辦法嗎?”楚華衣問道。
玉面鬼醫搖頭,“我從未見過這樣的蠱毒,在這些病人的體內我察覺不到蠱蟲的據點,看來得去打點被下了蠱蟲的井水來研究纔可以。”
事不宜遲,玉面鬼醫的話剛說完,飛鴻已經前去打了一壺的井水回來。
玉面鬼醫將井水倒到一個碗中,用燭火照亮,觀察許久之後纔看到裏面有十分細小的蟲卵。
“就是這個東西。”
楚華衣仔細研究一番之後也纔好不容易看到水中隱藏的蟲卵,正是喝下了含有這種蟲卵的井水,他們纔會病倒。
“將水煮開喝下會不會有事?”楚華衣提出疑問道。
踏雪聞言立刻拿來了水壺,將飛鴻打回來的井水放進去燒,至於燒開了誰去將水喝下這又是個問題。
“我猜測這種蟲卵被人喝進肚子裏之後就會迅速的附着在腸胃上,然後開始不斷的吸收人體的水分。同時它又是寄生蟲之類的東西,所以會導致人們腸胃不適,引起上吐下瀉的狀況。至於爲何把脈察覺不出脈象的變化,或許是它的存在造成的人體的應激反應,不屬於疾病,所以診斷不出來。”玉面鬼醫推測道。
“不一定,你可喫過打蟲藥?”玉面鬼醫所說的是那種十分古老的打蟲藥,所以他所指的便是那種和糖長得有些相似的打蟲藥。
點點頭,楚華衣略微驚訝的回道:“你的意思是利用那種古老的打蟲藥就能對付這個蠱蟲?”
“試試吧。”玉面鬼醫說道。
楚華衣面露難色,配製毒藥她倒是在行,可玉面鬼醫所說的這種打蟲藥她沒有接觸過,所以並不懂得如何配製出來。
“交給我就好。”玉面鬼醫說道。
燒開的井水被踏雪倒在杯子裏端到桌面上,楚華衣想也沒想就拿起來準備飲用,卻被凌雲徹半途接了過來。
“你不能喝。”凌雲徹乾脆利落的說道。
看樣子,他也並沒有打算自己喝下去。
“你喝下去出了事情,誰來配製出解藥。”凌雲徹簡單的話語打消了楚華衣以身試水的念頭。
“那讓誰試水?”楚華衣問道。
“他。”凌雲徹指了指青鸞押上來的一個人道。
“他是什麼人?”皺着眉,楚華衣大概猜出了這個人的身份。
凌雲徹解釋道:“他就是向井裏下了蠱毒的人,是司炎君派來的。”
聞言,楚華衣愕然道:“司炎君?夫君的意思是這次的蠱蟲竟然是司炎君派人下到水井裏的,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帶着慍怒,楚華衣對司炎君最後的一點情義也徹底消失殆盡了。
至於司炎君的目的,即使凌雲徹不回答,楚華衣自己也清楚得很。
“灌下去!”凌雲徹沒有回答楚華衣的問題,而是讓青鸞將桌子上那杯開水給那個下蠱毒的人灌了下去。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那個人一點事情都沒有,看來煮開的井水不會致病。
“傳令下去,所有飲用井水的百姓全都燒開以後才能夠飲用!”凌雲徹對青鸞說道。
青鸞領命離開,楚華衣等人也一道回了客棧,打算想辦法來治療已經病發的那些百姓和士兵。
南姜城中的情況比下城更爲嚴重,因爲南姜城中大部分百姓沒有將水燒開之後再飲用的習慣,大部分都是直接飲用井水,所以他們很直接的便中了蠱蟲。
“夫人,司太子派人送了封信過來。”待衆人回到嫋嫋客棧中楚華衣的藥房處,踏雪便從外面拿了一封信進來。
楚華衣接過信打開,當着衆人的面看了起來,隨着她看信的內容,她的臉色變得越發青黑難看,若是司炎君此刻在她面前,她恐怕會立刻將他撕碎。
“夫人,什麼情況?”見她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凌雲徹率先開口關切的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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