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凌晨2點了。
他們結婚以來,覃慕寒除非在外地出差,從來沒有夜不歸宿。她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若大的別墅此刻異常安靜,靜到她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平時即使沒有跟覃慕寒住在同一個房間,但是隻要知道他在隔壁書房她就會覺得安心。現在她用被子緊緊地包裹着自己,寒冷和恐懼還是無孔不入地襲來。
她眼神定定地盯着桌上的鬧鐘。
一秒……一秒……細長的秒針每動一下,她都感覺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終於等到天亮了,覃慕寒的電話還是關機狀態。
昨晚,她無數次將打電話給宮翟銘詢問的想法強制壓了下來。即使她很想知道他昨晚跟誰一起,在哪休息。即使她有合法的身份,可她沒有足夠的底氣。
你還有什麼資格?對,就是覃慕寒的這句話深深刻在了她的心裏。雖然他誠心道歉,但是受過的傷不可能當做沒發生一樣。
唐夏天站起來覺得一陣暈眩馬上又倒了下去,整個晚上沒有閉眼,她感覺自己快虛脫了。
稍作休息,她使出全身力氣,收拾好自己對着鏡子努力笑了笑。接着提上了特意打包好的雙人早餐坐上了去公司的車。
一路上,她想象了很多種跟他解釋的情形。可能在一起用早餐的時候,氣氛會比較好一點吧。
明明只有一個晚上沒有見面,她卻感覺已經過了很久很久。明明昨天她還在他的懷裏紅了臉,現在她卻感覺要去赴一場異常艱難的約。
因爲來得太早,一樓大廳只有保安和幾個前臺在崗。唐夏天徑直走進總裁專用電梯,不停地深呼吸着。
“叮……”六十八層到了。
在電梯口她遲疑片刻,邁着堅定的步子來到了覃慕寒的辦公室門口。敲了幾下門,沒有迴應。看了看時間,八點鐘不到,覃慕寒應該還沒到公司。
唐夏天輕輕推開門,打算坐在裏面等。可是進入她眼簾的這一幕,卻讓她心跳加速,站在門口不知如何是好。
寬大的沙發上,覃慕寒的睡姿看起來很放鬆,林依依坐在地毯上,頭趴在他的懷裏,兩人的手緊緊抓着。
其實剛剛的敲門聲林依依聽見了。此時,她佯裝剛剛醒來,驚恐地看了一眼覃慕寒然後趕緊站起來對着唐夏天解釋:“夏天,你別誤會。”
聽到聲音的覃慕寒慵懶地睜開了眼睛,皺起眉頭掃了一眼看起來驚慌失措的林依依,冷言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慕寒,我……我們……”林依依故意吞吞吐吐。
覃慕寒順着她的眼神看到了呆呆站在門口的唐夏天,驟然起身。他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一向自律的他昨晚因爲想起塵封的往事竟然喝醉了。
唐夏天若無其事笑了笑,走過來遞上早餐:“你們還沒喫早餐吧?”她的心裏已經兵荒馬亂,可臉上卻是雲淡風輕。
“你出去。”覃慕寒臉色鐵青,目光陰森地盯着林依依,語氣如寒冰刺骨。
“慕寒……”林依依嬌弱地喚了一聲。
“出去!”覃慕寒憤怒地起身,更加凌厲。
林依依捂着臉帶着淚跑開了。
“沒什麼事我也出去了。”唐夏天強忍着內心的痛苦,淡淡地說然後淺淺轉身。一早上,拖着虛弱的身體看了這麼一出狗血大劇。現在她只想任性地翹班,誰也不理,蒙着頭睡他個昏天地暗。
看樣子,她也沒有必要告訴覃慕寒,昨天故意引導她去遊樂場的那個人就是林依依。
“你站住!”覃慕寒走上前想要解釋,他摸了摸鼻子輕聲說:“昨晚,我……”
“覃總。”唐夏天轉過身,笑顏如花:“昨天下午因爲我事先不知情將您帶去了您的傷心地。對不起,請您原諒。”至於昨晚的事,她剛剛已經看到了。不就是兩個夜不歸宿的人在這裏把酒言歡,互訴衷腸然後相擁而眠。
覃慕寒惱怒地一把摟住唐夏天的腰,鼻尖碰鼻尖的距離。他咬着牙一字一句:“你,當真不在意嗎?”他跟林依依一起過了一個晚上她不在意嗎?他們之間有沒有發生什麼她也不在意嗎?
“從我跟你結婚那天起,我就知道我的職業是演員。覃總,你入戲了。”唐夏天笑着,眼神瀲灩。此時的她,就像一個刺蝟,稍稍觸碰就會警覺地發起反攻。她倔強地撐着最後的一點自尊,笑得很淒涼。
覃慕寒被激怒,想要用吻去堵住她的嘴,不想卻被她伸手攔住。
“髒。”唐夏天瞟了一眼覃慕寒的衣領,冷笑一聲嘴角抽搐一下冷冷地吐出這個字,推開他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髒。
她竟然嫌他髒。覃慕寒捏着拳頭憤怒地砸在了辦公桌上。
宮翟銘正好敲門進來撞上了似一陣寒風飄過的唐夏天,爾後睜大眼睛指着覃慕寒的衣領說道:“覃少……您的衣服上,有口紅印。”難怪少奶奶這麼生氣了。
覃慕寒倏地低下頭看了一眼,眉頭擰成一團。他趕緊去衣帽間挑了身衣服去了辦公室裏自帶的浴室。在沒有跟唐夏天結婚之前。覃慕寒每個月有一半以上的時間都是一個人住在這裏的。
唐夏天離開辦公室之後強忍着淚水躲進了洗手間將門反鎖。她整個身體都趴在了洗漱臺上,大口大口喘着氣,接着用冷水一遍遍衝着自己的臉。良久,擡起頭望着鏡子裏的自己,臉上分不清是淚珠還是水珠,凌亂的頭髮溼噠噠地貼在臉頰上。
她笑,原來現在的她是這麼狼狽。
手機響了。
她掏出來看了看,緊皺的眉頭舒緩了些,有氣無力地喚了一聲:“常儀。”
“夏天,夏天。你現在方便過來一趟嗎?洛奇媽媽……洛奇媽媽去世了。”常儀焦急地說道。
她愣了愣,嘴角牽扯着說:“我馬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