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嫁到白家的那些年,孃家的父母哥嫂生怕她受了委屈,一是不敢去白家來看她,二就算是來了,也總是大包包的過來,然後雙手空空的走。
就這樣,白家那羣人還總是陰陽怪氣的看不起她鄉巴佬的出身,每一次孃家人過來都會被他們奚落,根本沒有給她一絲顏面。
年輕的時候不懂事,等年紀大了才曉得父母哥嫂爲了自己受了多少委屈。
現在她手頭還算寬裕,便也想爲孃家人買點什麼。
至少不能再讓廟二村的那些熟人次次笑話她這個出嫁女,每次回孃家都是大包包的走。
這日子久了,估計兩個嫂嫂心裏頭早就有芥蒂了。
淮香縣城的百貨商城裏頭自然沒有省城裏頭的東西多,可在這個物質匱乏的年代,裏頭的東西也不算少了。
張雲秀記得自己以前兜裏窮的響叮噹,根本沒逛過七十年代的百貨大樓,不過她也沒這個年代逛大樓的激動。
好歹也是多活了二十年的人,她可是連二十年後的魔都都去過,那裏的繁華更是想都不敢想的。
“麻麻,要買啥呀?”
百貨大樓裏的人不少,大多都是兜裏沒錢的老少婦女進來見世面的。
總共就兩層樓的地方,愣是擠得滿當當的。
張雲秀怕孩子丟了,便一直都把珠珠抱在懷裏。
“給你外公外婆買些東西回去。”
張雲秀來之前就有了主意,所以直接奔着糖果糕點的櫃檯去的。
這邊的糖果糕點比供銷社賣的貴點,可不要票也不受限制,有錢就能買到。
櫃檯前的買家不少,張雲秀抱着孩子不方便往前頭擠,愣是等了半個多時才走到了前頭。
“哎呀擠啥啊擠!再擠就滾出去!”
而買家們也不敢說啥,人家罵了也就罵了,糕點還是要買的。
張雲秀也沒說啥,這年頭能在供銷社和百貨大樓當售貨員的人家裏條件也比一般人好。
給買家臉色看已經是常事兒,以前她還瞧見過一個買家買東西時吵到售貨員織毛衣的,直接叫那個售貨員罵哭了的呢。
要是放在二十年後的大都市,這種售貨員估計早就被開除了。
可在七八十年代改革還沒開放的地方,售貨員卻是衆人討好的對象。
要是家裏親戚朋友裏頭有個售貨員,那每到過年過節的時候,還得上門送禮,就盼着人家手頭流出點‘瑕疵’貨呢!
“同志,這,這,這,這四種一樣給我稱一斤。”
張雲秀單手抱着閨女,指着四種價格中等的糕點衝着售貨員笑。
那年紀不的售貨員冷着臉用油紙給她包了糕點,寫了個牌子從頭頂上的鐵線甩到了另一邊,過了一會兒又有個牌子回到她手上,她這才冷淡道:“一共三塊七毛八。”
張雲秀從兜裏數了三塊八毛過去。
那售貨員給她夾了一塊放在邊上的花生酥,“這抵兩分錢給你。”
說着收了錢也不找了。
張雲秀明白這些售貨員的‘潛規則’。
有的時候差兩分幾釐的,她們不想找零錢就會用東西代替,這要是買家接受了,她們就賺了這筆錢,這要是買家不接受她們就是一頓臭罵,罵的人家不敢反駁爲止。
大多時候買家都是憋着這股氣認了,誰讓人家是售貨員呢捧着鐵飯碗呢?
當然,像淮香縣百貨樓裏這樣乾的售貨員其它地方有沒有,張雲秀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