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這個一向張揚跋扈不停找自己麻煩的老太太驚慌失措的跑出病房,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卻因爲動作過大牽扯到傷勢,又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不過正是因爲這個動靜才讓張雲秀她們意識到海玉已經醒了。
“大姐!”
海家兩個妹妹連忙跑到她牀頭,又是高興又是激動的叫道。
張雲秀也連忙往前走了幾步,看到她這麼虛弱的模樣,沒好氣的指着她罵道:“誰給你的膽子敢一個人跑到回去跟朱家人說離婚的事兒?海玉,你嫁了個傻男人把你自個兒也給傳染成傻子了嗎?”
“你,咳咳,別生氣。”海玉虛弱的笑了笑,“我也是沒想到呀。”
今早上回去的時候她都已經想好了,直接拿着錢拍到朱家老兩口的面前就這麼跟朱貴解除婚姻關係。
說起來,她跟朱貴擺過酒卻並沒有去領結婚證。
鳳凰生產大隊那邊也不興領證這一說,只要擺了酒讓大家知道兩人結婚就算是夫妻。
嫁人之後,海玉知道那邊不是自己的地盤,原本暴躁的脾氣也改了不少,本來想着朱貴是個傻子,可只要這個人能安安靜靜的,她就當照顧一個弟弟也沒什麼。
但從朱貴第一次爲了家裏的貓不見了就發瘋,第一次衝着她動手的那一刻起,海玉就知道自己想的太過簡單。
這次,她也是想着當着鳳凰生產大隊那邊人的面兒把錢給了朱家,從此便各不相干。
可剛進了朱家的門,那朱貴不知道又受了什麼刺激,她甚至沒能來得及反抗就被那個傻子揍了個半死,連離婚這句話甚至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當眼前一黑昏過去的前一刻,她第一次感覺到了死亡的恐懼。
所以她後悔了。
後悔沒有找一個人陪着自己一起。
“哼。”張雲秀板着臉生氣,心裏明白其實這事兒也怪不到海玉身上。
誰知道那個傻子到底什麼時候發瘋?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張雲秀吐出一口濁氣,冷靜的問道,“錢還在你身上吧?”
海玉艱難的點點頭,900塊錢不是一筆數目,她一直都藏在自己的鞋墊子下頭。
想到這裏,她動了動手指,慢吞吞的把藏錢的地方給說了。
張雲秀也不嫌棄,直接把她鞋子拿起來,從兩隻鞋墊下面取出了一疊用絲帕包着的大團結。
“居然把這麼多的錢放在鞋墊下面,你也不怕走路不舒服。”
海家兩個妹子也是頭回看到這麼多錢,眼珠子都瞪大了,難以相信大姐居然真的搞到了這麼多錢。
張雲秀也不怕這兩人會惦記,她拿着錢說道:“我先去問問你的治療費是多少,用這個先抵上。回頭等朱家人來了,我再跟她們好好扯掰扯掰。”
海玉沒有一點意見。
海依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可卻被海冉抓住了胳膊,被警告的瞪了一眼。
自個兒的姐姐她還能不瞭解?什麼都不會,稍微攢點錢她自個兒那張嘴就管不住,怎麼可能悄無聲息的攢下這麼多?
然而海玉只是笑着說道:“是雲秀幫我從白霆以前的戰友那兒借來的,原本打算還給朱家後我就去找個零活幹,慢慢的還給人家。”
那些當兵的都這麼有錢的嗎?
海依心裏嘀咕,心裏將信將疑。
倒是海冉沒好氣的衝着她說道:“你問這些幹啥?二姐,我可先跟你說清楚了,這錢你可不準惦記上。”
“我什麼時候說要惦記這筆錢了?”海依不滿的板着臉,“我這就是好奇嘛。”
兩姐妹當着海玉的面兒就爲了錢爭吵了幾句。
海玉倒也沒說什麼。
這兩個妹妹也就海冉跟自己比較親近一點,至於海依?這個二妹完美的繼承了海家見錢眼開的好品德,的時候就能爲了偷紅薯栽贓到她頭上,惦記上這些錢她也一點都意外。
不過現在錢被張雲秀拿走,她也說了這錢是張雲秀幫忙借的,就算這妮子有再多的心思也沒用。
從剛纔雲秀能直接對胡攪蠻纏的朱老太太動手的場面,她就能看得出來,這丫頭在沒了男人後,那脾氣果然又回來了。
沒過多久,張雲秀就交了醫療費回來了。
總共還不到十塊錢。
其餘的錢張雲秀沒立即還給海玉,至少在這妮子命保住之前她是不會給的,畢竟海家那些人一個個的也不是省油的燈。
若知道海玉身上有這麼多錢,就她那樣的爹媽,估計會恨不得她立即去死,把這筆錢佔爲己有纔對。
“朱家那邊到時候你退00回去,其他的我來跟他們交談,那三倍的賠償他們是別想了。”張雲秀坐在牀頭,衝着她說道。
海玉一愣,“可,朱家人會同意嗎?”
“同意?”張雲秀冷冷一笑,“我可不管他們同不同意,反正你們又沒扯證,又沒有同房過,嚴格算起來還算不上是正經夫妻。你在他家伺候了這麼多年,也夠了!他們要是不同意我就送你去魔都,去京都那些大地方,讓他們這一輩子也別想找着人。”
海玉點點頭,事到如今好像也只有這個法子了。
實在不行,她就真的走人,離開這裏去別的城市,哪怕是做一個乞丐也總比留在朱家,不知道哪天會被打死的好。
世界這麼大,總有她的容身之處。
喝了復原藥劑,海玉的身體好了不少,不過這種藥劑只能加強細胞的活性程度,能讓她的傷勢沒那麼重而已,要徹底治好她的傷必須要配合醫療救治艙一起使用,
然而張雲秀卻並不着急讓海玉立即恢復如初。
至少在沒把朱家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處理乾淨之前,就讓這妮子先這麼躺在病牀上吧,省得那些傢伙以爲朱貴下手並不重,到時候又想鬧出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