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脫離那個地獄,二嫂一家子這些年不知託了關係都沒能走開。
主要就是沒有哪個生產隊願意接收他們這一家成分不好的。
當初胡嬌嫁到廟二村來後,也是討好過隊長老婆的,爲的就是能讓自己一家子的戶口也跟着遷過來。
可惜的是,隊長老婆佔便宜的時候那叫一個暢快,可真讓她去辦事兒的時候那叫一個拖拉。
久而久之,胡嬌也看出來人家是耍自己玩兒呢,便不再湊上去。
不過這給自己一家子遷戶口的想法卻還是沒放棄。
這麼多年,她都快絕望了。
可現在範滿貴冷不丁的鬆了口,她怎麼可能不心動?
張雲秀眉頭微皺,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臉色潮紅的二嫂。
果然她正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雖然她也很同情二嫂孃家那邊的人是沒錯,可用自個兒的自由來換那就得另說了。
真要是答應了範滿貴,她估計就被拴在生產隊裏走不了了。
這可與她的初衷不一樣。
“隊長,真不是我不想答應你,你這條件說的的確誘人。”張雲秀故作沒聽出範滿貴話裏另外一層一絲,撓撓頭說道:“可我就會扎個針,認識幾個穴位而已。上次我也是抱着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想法去給大力哥他們救治的,那些草藥也是書上寫了有止血效果的,其實真不算是我救了他們的命,是他們自個兒運氣好。”
“你這丫頭就是太謙虛了。”範滿貴樂呵呵的說道,完全不接她的話茬。
張母聽了半晌,也是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範滿貴的意思。
合着這是想逼着她閨女留在廟二村當個看病的大夫呢!
先不說她閨女到底會不會看病,就算真的能看,憑啥就要呆在這窮地方?
張母也是個現實的女人,她閨女好不容易脫離了泥腿子的這層身份,丈夫是部隊的軍官,自個兒也是紡織廠的女工。
這日子可比在廟二村舒坦多了,憑啥要回來過這種苦日子。
範滿貴覺得張大山娶的這個婆娘可真他媽雞賊。
竟然又把這個燙手的問題給他丟回來了。
現在不是張雲秀願不願意留下來的問題,而是他敢不敢寫這個保證的問題。
其他幾個張家人就這麼呆愣愣的看着張母把範滿貴說的啞口無言。
就連王叔也悄悄的對她豎起了大拇指。
同時他也意識到了範滿貴的險惡用心,頓時反應過來這陣子自己在外頭猛烈的誇着雲秀的事情反倒是給她惹來麻煩了。
心裏頓時覺得有幾分愧疚。
王叔念頭一轉,便衝着範滿貴樂道:“我覺得這個保證還是要寫一寫的,隊長,你寫吧,我給你當見證人。”
去你嗎的見證人!
範滿貴差點沒爆粗口。
他勉強扯出一絲笑容來,“現在聽起來,你們說的好像也有點道理。這樣吧,我回去跟幾個領導商量下。”
生怕張母跟王叔兩個人逼着他寫什麼見鬼的保證書,範滿貴尬笑着就連忙走人了。
張雲秀瞅着他走遠了,纔給了自家親媽一個熊抱:“媽,你可真厲害!”
“哼,那個範滿貴可真不是個好東西,自個兒想立功還算計到咱們家頭上來了,真當咱家沒人了!”
張母勾起脣角,一臉的得意。
張大山父子幾個也跟着把她好一頓誇。
王叔也跟着笑,過了好一會兒才嘆道:“還是公社裏頭那羣人自私着呢,想把雲秀留下來就可以省下一大筆錢了。”
公社那邊申請建立個衛生站那也是要花錢的。
醫生嫌棄這邊窮不樂意過來,那在待遇一方面肯定不能虧待了人家。
可如果公社內部出現了個會看病的‘自家人’那可就不一樣了,節省下來的費用也估計能讓那幾個傢伙肚子裏頭的油水又多上一圈!
範滿貴估計也是立功心切,纔打上了威脅張家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