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海妖皇卻不知道跑哪去了,現在還沒回來。
“洗完澡,是不是應該去曬曬太陽?”張訝溫和地說道,眼中的關心卻並不是在還溼着的頭髮上。
“對其餘的兄弟姐妹下手,你們做得到嗎?”
張言指的自然是那數萬個被稱爲失敗品的生命,雖然不知道每個人的具體信息。
但根據海妖皇的記憶,大部分都是身體與心理靈魂都構造失敗的畸形生命。
而他想要做的,就是儘可能找到海妖皇一類擁有自我的傢伙,收服與給予他們新的開始。
“在知道目的的情況下,做不做得到你比我們清楚吧?”厄里斯盤着腿興奮地望向他。
“我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爲是否正確……”
張言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十分煎熬。
如果只需要單純地收集心石,那他自然不需要那麼優柔寡斷,即使每個失敗品都如海妖皇、晨曦、莫烏那樣,他也下得去手。
但自己需要做的,還有給予他們新的開始,在抹除屬於『張言』的過去後,讓他們作爲一個純淨的靈魂重生。
也就是說,在否定了『張言』後,他還要將那些揹負着『被否定的記憶』前行的人的一切都否定。
他們生命圖紙上的過去、現在、未來,都將被擦除,重新繪製新生的色彩。
自己則是打着憐憫的口號,幻想着自己給予他們新的開始便是最好的補償。
但……他們的存在與經歷真的是沒有意義的嗎?
如果沒有關於『張言』這個反面教材的記憶深藏在心底,他們甚至不可能擁有至今的經歷。
可如果不抹去這些,讓他們承載着這份記憶生活,確實太不公平了……
“這個問題,我們無法回答你哦。”
張訝依舊面露微笑,與厄里斯一直掛在臉上的假笑不同,他的具有令人放鬆的感情。
似乎是在告訴張言。
他們只是被共同命運的線拴住的風箏,而是否爲他們剪斷這線,取決於身爲剪刀的你。
“我一個人去靜靜……”
張言閉上眼長嘆一息,又獨自離開了。
厄里斯與張訝沒有挽留,也沒有說話,只是目送着他離開。
至於蔚獠,居然難得地一言不發,像看大人爭執的孩子一樣,瞪大着眼睛。
…………
幻夢境的路線,與夢祈的商家一樣,不過卻是她小時的景象,或許是在母親死後,她便再也沒留意過周圍的變遷了。
走在浮島上,柳絮隨風飄動,卻遮不住溫暖的陽光灑落土地。
張言眯起眼睛望向太陽,表情充滿了迷茫與苦澀。
“哪怕是在這個爲我而生的宇宙,也找不到歸宿啊……”
他很明白,所謂的找不到歸宿,只是在心底無法原諒自己曾經犯下的罪行與遺憾,所以不敢接受新的開始。
無關乎罪行的深重與遺憾的大小,只要在心中有足夠的重量,就會夠令人舉步維艱。
哪怕經歷了兩次輪迴轉世亦是如此。
…………
血潮的吞噬也停止在了森林的邊緣,但難保不會繼續前進。
言和在區域裏翻找了半天,然後依然沒有看見張言的頭像,不過卻看見了改變髮型的雪茗。
之前的雪茗一直都是黑長直的髮型,沒有任何髮飾與結構,問其原因,竟然是不會扎頭髮也不懂編髮型。
而這裏的雪茗,居然是扎着一頭高馬尾,兩頰的髮絲垂落到肩頭,額前的空氣劉海十分清爽。
與她映像中張言毫無個人審美的形象對比,相差甚遠,所以一時間沒認出來。
“離開了那麼久,是去學打扮了嗎?”言和在心裏想道。
不過即便如此,她還是不敢確定那真的是張言,還是多觀察觀察的好。
“咦?”
言和突然注意到,雪茗身邊的標點,竟然是洛天依,但有一大隊人馬正在朝着她們包圍。
“不會打起來了吧……”
言和心裏感到不妙,眼下正好沒人盯上自己,還是過去看看情況的好。
如果猜想正確,是那些人想趁雪茗與洛天依決鬥,包圍起來,然後由他們之中戰鬥力最高的人擊破。
…………
實際上,她倆並沒有互相決鬥。
只是在林道上,洛天依緊緊從身後抱住阿茗,鼓着臉一副奶兇奶兇的樣子。
“張言你給我快解釋清楚。”
“都說了不是啦。”
“你還裝!”
“奴家說的是真的啦!”
阿茗欲哭無淚,她也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己的存在,明明已經說了自己不是張言,還要被纏着。
她現在真的很想讓張言哥哥自己回來參賽。
明明祕境內彼此之間都是敵人,爲什麼洛天依她就能這麼毫無顧及地來抱自己呀!
接着,樹林裏的人已經將包圍圈完成,紛紛走了出來,二十多個人,將她們堵了個水泄不通。
洛天依也被眼前的景象嚇得眨巴眨巴眼睛,鬆開了抱住阿茗的雙手。
令蘭邁步向前,嚴肅地對着二人說道:“二位雖是瞞星城的名人,但在祕境裏,大家都是一樣的屬性,是你們主動將手裏的所有卡片交給我們。
還是和我們二十多個人慢慢耗呢?”
阿茗一聽這話頓時明白了怎麼回事。
這些人就和山匪一樣,仗着人多勢衆欺負弱小!
於是,她下意識拉起洛天依的手,仔細觀察這個包圍圈,尋找突破口。
“張言?”天依小聲地喚了一聲。
而阿茗此時無暇顧及稱呼這一瑣事,畢竟在她那個時代,被山匪盯上比被老虎盯上還恐怖。
根據情況來看,最前面那個揹着大刀的皮衣女人是他們的頭領,那根據常理,她的卡片在這幫人裏是最強的。
“待會跟着我一起跑,能行嗎?”
阿茗壓低聲音,語氣冷靜,似乎是想到了對策。
“跑?這都被圍住了還怎麼跑?”
洛天依實在想不到怎麼從這麼多壯漢的包圍下逃離。
“你相信我嗎?”
“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