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求你讓讓我。”
哎呦?
這麼好說話呢??
言念清了清嗓子,心想江北淵難得服軟,怎麼着也得讓讓的,“放心吧,不會讓你輸得太難看。”
江北淵淡淡頷首,做了一個手勢,“江太太,請。”
平和慵懶的一個動作,被他做出來卻莫名帶了幾分挑逗的意味兒,言念心髒竄跳了一聲。
方纔他那句江太太,絲絲入扣,聲線是要人命的好聽。
剛開局,江北淵的紅方選擇了五九炮,言念進馬,想要挺七路堵過來殺江北淵的車。
江北淵不動聲色地進車捉炮,言念退炮,目標就是江北淵的車。
“我喫你了!”
她笑着說,眉眼彎彎,清澈動人。
江北淵眸色一暗,低沉聲音忽然變得沙啞幾分,“喫得下?”
“切,就喫你!”
她前進一步,直接幹掉了江北淵的車,喜悅全寫在臉上,攤開給他看。
江北淵又不動聲色補象,言念繼續進軍,想要壓制江北淵的馬。
江北淵走了一個仕五進四的棋來穩固陣營,言念這方,則是車八進八。
這個走法看似兇狠,實則容易中紅方的陷阱。
言念全然不明前方險惡,她向來不知防守爲何物,只知猛烈進攻就完事了。
於是乎,下一步棋,江北淵馬七進六,一下子踩掉了言念中卒。
言念爲了自保,只能平車交炮。
這就相當於中了紅方的圈套了。
江北淵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間夾着紅棋,長眉斜飛,薄脣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我要進你了。”
話音剛落,直接一步棋殺過去,踩掉了言唸的馬。
言念一看大事不妙,用力咬着脣,“不許進!”
江北淵笑起來,笑意從脣邊蔓延到眼角眉梢,好整以暇地道,“就進你。”
他學着她的調調,聲音在夜色中很性感,一邊遊刃有餘地直接炮打過去,言念進車捉炮,以爲江北淵會打她的車。
喂喂,說好的只會一點兒呢?
現在倒好,整盤棋塵埃落定,就等着江北淵上帥即可。
言念無奈攤開雙手,氣得笑了,“你把我喫得死死的了,我還怎麼下?”
江北淵:“還沒喫。”
他話裏有話。
言念聽不出來。
她有些事兒,有些話,根本聽不懂,思維跳得沒那麼快,畢竟自始至終就只有十八歲那一晚的經歷,那個男人是她的啓蒙老師,她卻連對方的臉都沒看到。
“這不都喫得死死的嘛,還說沒喫,你明擺着扮豬喫老虎!”
江北淵脣邊的笑容擴大。
扮豬喫老虎?
是,他是扮豬喫老虎沒錯,只是這老虎有點傻乎乎的。
他深邃的眸望進她清澈的眼底,黑白分明的一雙眼睛,眼黑和眼白分佈勻稱,標準的杏核眼,大大的。
他很少見這麼清澈的一雙眸,翦水秋瞳一般,不惹世俗塵埃。
當初就是這雙眼睛最先吸引他,此刻,他難得輕鬆自如,慵懶之態淋漓盡致,“行,就是把你喫死了,你想怎麼辦?”
怎麼辦?
她還能怎麼辦?
言念急眼了,忽然舉起手裏的象,不走田字,要直接過河。
“嗯?”
江北淵壓根沒想到她會有這麼一招,在半空中直接扣住她的手腕。
“你見過誰家的象能過河?”
言念梗了梗脖子,臉不紅心不跳,“我家的象,就能過河!”
“不帶你這麼玩的。”
江北淵倏然覺得歡喜。
這樣無賴不講理的她,像是回到了過去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頭。
會在他揹着她去醫院的時候,在後面咬他耳朵,一個勁問他家中排行老幾,家裏幾口人啊。
也會在跟他下棋輸了之後,說他肯定是使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