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淵抿了抿脣角,低沉聲線有了些許起伏,“你好好照顧她,給她煮碗醒酒湯。”
“哎呀,我明天還要早起上班,我可沒時間照顧她,她就在剛纔我跟你說的那個位置,我把她放路邊了哈,過不過來隨你,我不管了!”
說完,丁寶怡利索地掛了電話,低頭瞧着某個正抱着自己大腿蹭來蹭去的女人,揉着發痛的太陽穴,嘆了口氣。
“他要是在乎你的話,肯定會過來的。
他要是不在乎你,以後你也別爲他買醉了,別叫老孃鄙視你!”
“酒……我還要喝酒……”
言念面色酡紅,眼神迷離,笑起來傻傻的,一排編白貝齒美如玉。
路上來往的行人朝着這邊打量。
丁寶怡擡手擋住自己半張臉,默默地抽出大腿。
“丟死人了,老孃懶得管你了,你自己在這等你老公過來吧!”
說完趕緊走了。
倒是沒真走,一屁股坐到街對面那家咖啡廳,暗中觀察局面。
十分鐘。
只要江北淵十分鐘之內趕來,她就走。
要是江北淵不來,她還能真把言念自個兒落這不管了啊?
……
言念坐在海瀾之家門口的臺階上,低垂着小腦袋。
黑乎乎的發頂,一垂一垂的,像個鵪鶉。
來往很多人經過她身邊,又很快離去。
她原本還在聒噪着嚷嚷要喝酒,現在安靜極了。
她擡起眼來,愣愣看着人來人往。
一個來了,另一個就走了。
每個人都在趕路,所有的人都註定成爲過客。
直到——
她伸手扯住了人羣中一個身穿黑色外套男人的衣角。
“帶我走!”
“……”
江北淵沒有動,任由她拉着,居高臨下看着她。
“我是誰?”
她搖頭不語,眼淚吧嗒吧嗒落下來。
無聲無息地哭泣,嘴脣動了動,只滿懷懇求地訴說那一句,
“帶我走!求你,求你……”
江北淵幾不可聞嘆了口氣,打橫將她抱起來。
她窩在他懷裏,兩條胳膊圈住他的頸,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落下來,氤氳了他的衣服,也滾燙了他的心。
這個時間點,南路最堵車,所以江北淵沒有開車,他是走過來的。
抱着言念走到路口,打了輛出租車,小心翼翼地把言念推上後座。
他隨而跟着上來,還沒等坐穩,言念忽然朝着他這邊倒過來,腦袋磕在他的腿上。
江北淵一愣。
他微微弓着身,半個身子還靠在玻璃上,腿部的肌肉有些僵硬,怕把她吵醒,他硬是保持這個姿勢沒敢動。
“小夥子,去哪啊?”
出租車司機已經問了兩遍,江北淵回過神來,喉結動了動:“文苑閣小區。”
“好嘞,不過南路堵車,我繞北路走你不介意吧?”
“恩。”
“……”
司機不說話了。
江北淵垂眸盯着枕着自己大腿的言念。
一串晶亮的哈喇子流了出來,掛在她嘴角,叫他有些哭笑不得。
做什麼美夢呢?
他忍俊不禁,想要摸一摸她的小臉。
誰知剛碰上,後者就嚶嚀一聲,好似美夢被打擾,所以不耐煩拂開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