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天回了美國,此刻伏在他身側的,是小兒子江北澤。
如果說三個兒子中他最喜歡的是江北淵,那最疼愛的就是江北澤了。
16歲的大男孩,卻頂着一張白白淨淨的娃娃臉,成天爸爸長爸爸短的會撒嬌,他怎麼能不疼愛?
江北澤吸了吸鼻子,衝着江國騰雙手合十做拜託狀。
“爸爸,你下次回濘城帶着我吧,我想我二哥!說不定二哥也想我了!”
“哈哈哈,你二哥現在身邊有你嫂子,估計他沒時間想你吧!”
江國騰撫摸着兒子的頭髮,給他捋了捋,這小傢伙要是回去了,沒有他保駕護航,裴金玲會滅了他的。
“你暫時乖乖呆在美國吧,現在你是學生,好好上學纔是最重要的,等到你上了大學,你就自由了。”
“那我以後要去濘城上大學,我就要找我二哥,我好久好久沒看見他了!”
“好好好,等你二哥以後打算辦婚禮了,到時候肯定叫你回去!”
江國騰順着江北澤的話,打小他沒有媽媽,江北淵待他不錯,他就一直粘着江北淵,二哥二哥跟在他屁股後頭叫。
後來,江北淵回濘城了。
然後再也沒回美國。
直到今日。
……
久違一次的查房。
江北淵在前面闊步走。
後頭跟着好幾個負責記錄的醫生。
前頭的男人腿長腳長,走路快,這可讓幾個醫生走起路來很是喫力。
來到老人白菊梅的病牀前,江北淵凝視着牀上的老人,聲音壓得低和,表情也很溫和,“您感覺今天怎麼樣?”
還未等老人說話,身後的醫生趕忙搶答,“回江醫生,老人今早上體溫37度,血壓170,一切正常。”
江北淵一個凌眸側過去。
“問你了麼。”
醫生:“……”
老人笑了笑,握着江北淵的手,鄭重地拍了拍,眼底含着淚光,“謝謝你了小夥子,真的謝謝你,我老骨頭一個,無以爲報。”
江北淵回給其一個微笑。
“好人有好報,願您早日康復。”
剛查完了房出去,王霜就風風火火趕過來了。
王霜扯着江北淵的胳膊,一邊走一邊解釋:
“你快點過來看看,有個比較棘手的病人今早上送到咱醫院來了!”
江北淵脖子上掛着聽診器,兩隻手抄在口袋裏面,他的姿態不慌不忙,甚至在王霜將病例往他懷裏塞的時候,並沒有馬上看,只是淡淡道:
“今年胸外的年會,誰做演示講解?”
王霜一愣。
頓住步子站穩腳。
“這年會還早着呢,好端端的你怎麼說這個?”
“聽趙醫生說,後天中心同溧城大學第二附屬醫院,有個報告交流會?”
江北淵把玩着手裏的簽字筆,修長的手指轉筆轉得很溜。
王霜依然納悶,“所以呢,你要參加那個報告會嗎?”
“恩。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江北淵一字一句。
“你既然說我話少,那天我便多說一點,說完了就該結束了。”
“你、你什麼意思?什麼叫結束了??”
王霜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江北淵就收了筆,眉梢一抹堅決如同凜冽的風。
“意思就是,中心醫院再無江北淵不是鬧着玩的,估計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會來醫院。”
“你不當醫生,那你能做什麼??”
王霜着實不解。
後者一臉“我做什麼還要一五一十告訴你嗎”的表情。
然後將簽字筆插口袋裏面,手裏拿着報告繞過王霜繼續走。
“哎哎——”
王霜跟在他後頭,喊他。
“那你以後還會不會回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