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江北淵壓低了嗓音,同時也沉了一下眸。
“我太太睡着了,請不要吵醒她,可以嗎?”
“啊?好的好的……”
被江北淵身上凜冽的氣質嚇到了,司機趕忙壓低了嗓音,不敢吭聲。
一路無言。
江北淵手腕扣着言唸的腦袋,另一隻手摩挲着她的臉。
他保持着這個姿勢,很久很久。
到了家門口,抱着她下車,開門。
正如同每一次抱着她那般,回到他們兩個人的家。
江國騰和裴金玲來這住過,江北澤也住過,宋南野也來過,但——
這裏最終只是他們兩個人的家。
只有他和言唸的家。
少了誰都不行。
江北淵把言念抱到臥室,把她放在牀上。
言念坐在牀上,埋首在他懷裏。
不肯躺下。
江北淵感受到胸口一陣溫熱。
她哭了。
他狠狠怔了一下。
“念念……”
想推開她看個仔細,她搖頭不讓,像個倔強的孩子。
“好疼……”
“疼?哪裏疼?念念別嚇我。”
“心。”
言念委屈巴巴地吸着鼻子,手指發抖。
“心好疼,好疼,好疼。”
“揉揉?”
“揉不好。”
痛在裏面,怎麼可能揉得好呢。
“他不回來,我就好不了,他是個壞蛋,是個混蛋,我討厭他。”
“恩,繼續討厭他吧,他確實是個混蛋。”
“只准我罵他,你不準,你算個什麼東西敢罵我老公?”
通紅通紅的兔眼,眼神迷離懵懂。
“你再敢罵他一句試試?”
“他不好,爲什麼不能罵?”
“誰說他不好?誰敢說一句試試!”
言念來了氣,板起臉來,說話卻是卷着舌頭……
“他很脆弱的,他爸媽都不疼他,他是兄長,還要疼弟弟,家裏還要疼媳婦兒,他要疼那麼多人,可是誰疼他呢?”
“他好可憐,他一點都不偉大,爲什麼那麼多人都說他霸氣啊,他一點都不霸氣啊……”
“他只是在保護他覺得珍貴的人而已,他在乎的人又不多,就那麼幾個,我是他最在乎的,嘿嘿~”
說着說着,又咧開嘴笑了。
擡起食指放在他的薄脣中間。
“我跟你說,我以前很自卑的,覺得自己配不上他,哪次都出走,都是他追我。”
“現在換我要保護他了,他被他媽打,我要護着他,我不怕,誰欺負他,我誰都打,他媽我也敢打,管他的呢!”
“是不是傻?”
江北淵如鯁在喉,心頭酸澀得脹痛,寬厚的手掌撫摸着她的後腦勺,一點點揉着。
“不傻。他才傻。傻到爲什麼離婚,都不告訴我,呵呵……”
說完,再次一頭扎進這個男人的懷裏,然後一醉不起。
醉了,心就不會痛了。
江北淵出神地盯着她的後腦。
“怕你受委屈,怕你再有危險。”
“怕你知道當年車禍間接跟我有關。”
“也怕你知道,你爸爸的死也跟我有關。”
“你會恨我嗎,我不想你恨我,就算再討厭我,也不要恨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