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腿綁着鉛塊,他根本就動不了,就像是癱瘓了一樣。
“爸爸我不要綁這個好煩人”
“一分鐘之內,給我撿回來。”江北淵紋絲未動。
“”
江清池只能匍匐着身子,完全是爬着過去的,好不容易將球撿了回來,交到江北淵的手裏,後者二話沒說再次將球拋了出去。
這次拋出去的位置比剛纔更遠。
“去撿,還是一分鐘之內。”
“”
這一次江清池嘗試着走路,左腿灌了鉛,沉重得很,走了幾步他就踉蹌着摔倒在地,最後不得已又只能爬過去撿球。
再一次,江北淵還是把球拋出去。
如此反覆,不知道是幾個回合了,小傢伙已經累得滿頭大汗,後背都是汗水,趴在地上喘着氣,淚水和汗水懼下。
“爸爸我好累,你不要這樣了吧”
這樣一個嚴肅的、陌生的江北淵,江清池很害怕。
居高臨下,江北淵高高地俯瞰着他,面無表情。
“累嗎”
“嗯嗯,累”
“痛苦嗎”
“嗯嗯,好痛苦而且,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我覺得好屈辱,爸爸這是在欺負人”
“玉立不屈辱嗎”
“什麼”
“自己心裏不開心,就使喚一條瘸了腿的狗做你的樂子,它一次次一瘸一拐去給你撿球,跟你現在一樣痛苦又屈辱,但是又不能說。”
“”
江清池頓時沉默了,低着頭喘着氣,用力咬住嘴脣。
“知道玉立的腿爲什麼會那樣嗎”
“爲什麼呢爸爸。”
江清池擡起臉來,眼睛紅了一點點。
“三年前,它用自己的一條腿,救了你和你媽兩個人的命,沒有這條狗,你根本都不會出生。”
“”
聽着這話,別說江清池了,言念都想哭。
這兩年多,忙着忙着有時候就把玉立忘記了,因爲有了兒子,她的重心就偏移了,很多時候忽略了玉立。
唯獨江北淵日復一日待玉立很好,每天的飯菜都很準時,而且定期會去帶玉立打疫苗,帶它去外面轉轉,會單獨跟玉立說話。
玉立對江清池很好,從來不會對着江清池汪汪叫,對江清池的命令也是言聽計從。
可能是因爲年紀大了,所以玉立最近變得懶散許多,不和江清池玩了。
小孩子都是喜新厭舊的主兒,就像是對玩具一樣,在江清池的眼裏,玉立應該也和玩具一樣吧
“這是最後一次,這次走着去,跌倒了,再爬起來,用不着哭,因爲沒有人會扶你。”
“我知道了爸爸”
江清池用力吸了吸鼻子,擡起袖子擦了擦流下來的眼淚鼻涕。
他要證明,自己還是很懂事的大池,他不要做一個壞孩子。
腳上的鉛塊千斤重,如同之前的幾次,走了幾步,摔倒了
然後爬起來繼續走,又摔倒了
小傢伙哆嗦着腿站起來,雖然地上鋪着地毯,可是磕下去的時候太重,還是磕出了好幾塊淤青。
疼死他了
原來瘸着一條腿走路,這麼不容易,這麼艱難,這麼痛苦。
原來撿一個球回來,比登天還要難。
江北淵靜靜注視着這一幕,不上前,不說話,正如他說的,沒人會扶他起來。
言念心是個軟的,瞧着兒子摔倒了n次,無數次想着要去攙扶,但也明白,要是這次去扶他了,他永遠都不會長大。
只有短短几米的距離,江清池足足走了半個多小時。
他終於如願以償撿到了那個玩具球,然後放到了玉立的後背上。
玉立轉過頭來咬住了球,輕輕放到了江清池面前,舔舔他的腳背。
他剛剛那麼對它,這隻狗竟然都不生它的氣
“哇”
江清池嚎了一嗓子,然後跪在地上抱着玉立哇哇大哭。
“對不起玉立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會拿你開玩笑了我也不喜歡大黑了我就喜歡你一個”
“”玉立被江清池緊緊抱着,舔了舔孩子乾淨的臉。
對於狗狗而言,他們這一生的使命就是守護主人,而且永遠不會同主人計較。
但是江北淵教給江清池這重要的一課,江清池記住了。
十分鐘後,言念抱着兒子回房間,給他洗臉去了。
江北淵單膝蹲在玉立面前,注視着它笑了笑。
“辛苦你了。這些年。”
“”
“你爲我們付出了太多,知道你是心疼他,不過別慣他,不然長大了,他會成爲一個惡人,你也不願意看到他變壞不是麼。”
“”玉立直勾勾瞧着江北淵。
一切盡在不言中。
江北淵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嘆了口氣。
“下次那小子再欺負你,就同我說,我江北淵的愛犬,可不是任由人欺負的,就算我兒子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