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着她做什麼？
也難爲她多想，現在社會上極端的人太多了，因爲分手大打出手，甚至一刀子捅死對方的都有。
不不，江清池不是那種人，江清池不是那種人……
在心底默唸一百遍“江清池不是那種人”，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直到她被人從身後一把抱住。
那人一條胳膊橫過來，壓住了她的肩膀。
慕煙燭分明聽到自己聲音帶着幾分顫音……
“你，你放開我……”
幽暗中，江清池深邃的眸泛着涼意，他用力抱緊了慕煙燭，突然張嘴咬了一下她的右脖子。
“明明是你錯了，爲什麼不道歉？！”
“……”
慕煙燭的眼淚“唰”地流了出來。
“不道歉，我就不道歉。”
她脖子好疼啊，他是屬狗的嗎，咬的那一下直嗖嗖地叫人頭皮發麻。
江清池低頭蹭了蹭慕煙燭的臉。
他的怒氣散了，焦慮散了，現在只剩下惶恐。
惶恐了一天，她去自習室的時候，他就在門外等着，聽見她在裏面哭，在給閨蜜打電話，好幾次都想進去跟她說別哭了，忍住了。
然後忍到她終於從教室出來，看見她去洗手間洗臉，他就躲在走廊的盡頭，跟個賊一樣悄咪咪注視着她。
她從教室往圖書館走的那一路，他也在後面跟着。
曾幾何時，是他在前面走，她在後面跟着。
隔着幾個人的距離，誰都不說話，可他是頂點，她是終點，然後連成一條線，中間的一切都可以隔絕，好似天地萬物都不存在。
他從沒這麼窩囊地跟過一個人。
看見她進圖書館了，戴着耳機聽歌，低頭在書上寫寫畫畫，和平常沒什麼兩樣的樣子。
哦，哭過了，和閨蜜抱怨過了，然後就這樣了？
他的心意，他的付出，他對她的好，就這麼散了？
怎麼可能甘心呢。
所以在她落荒而逃之後，繼續跟着她，這條幽暗的小石板路，他第一次走，凝視着前面那抹踉蹌的身影，氣不打一處來。
跟她一天了，再跟下去，她都要回宿舍了！
思緒迴歸，江清池將慕煙燭抱得更緊了。
怕一鬆手，她就跑了。
“就算所有人都算計你，那又如何？你不是有我嗎？”
“你不懂……”
“嗯，我什麼都不懂，我只知道，你仗着我現在對你死心塌地，肆意踐踏我的心！”
“……”慕煙燭沒說話了。
江清池也沒說話，靜靜地抱了慕煙燭一會兒。
他不會像其他男朋友那樣，溫柔地擦去女朋友眼角的淚滴，然後用最撩人的低音炮在她耳邊哄勸：“小乖乖，別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疼了。”
江清池也會膩歪，但是太膩歪的，他學不來。
慕煙燭的眼淚已經乾涸了，江清池這才鬆開她，牽着她的手，將她送到了宿舍樓下。
“進去吧，別多想。”
怎麼能不多想？！
“早點睡，別熬夜聽到沒？”
怎麼能不熬夜！今晚肯定又得因爲他失眠！
“再不進去，我不介意今晚跟你睡酒店。”
然後慕煙燭趕忙進去了。
江清池直起身子，一直盯着慕煙燭的後背，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拐角，這才收回了目光，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
“媽，我難受。”
“兒子，怎麼了？”
言念推開了身上的江北淵，專心致志跟兒子打電話。
那端的江清池已經躺牀上了，戴着無線耳機，眸光晦澀。
“我不想上學了，想早點工作，賺錢養家。”
“你受什麼刺激了？拐彎抹角非要跑車是吧？”
“我早就不想要了，那種鎬頭，沒意思。”
“那你怎麼了？學校的飯不好吃了？還是遊戲不好玩了？”
江清池聽了很無語。
在親媽眼裏，他的生命只有喫和玩遊戲嗎？！
“我喜歡一個人，我怕她等不起我，我怕她跑了。”
“你媽我聽錯吧？你是我兒子嗎？以前的那幾個，都是人家怕你跑了，這次本末倒置了？風水輪流轉啦？遇到真愛了？”
江清池：“沒跟你開玩笑，媽，我想爲了她，變得更好。”
“哦~那還不錯，你有這個想法是好的，別光嘴上說，要付出行動啊，是不是人家覺得你沒安全感啊？”
言念最後一句話，讓江清池醍醐灌頂。
是了，慕煙燭應該就是覺得他沒有安全感。
“我看不見咱倆的未來！”她說的那句話，她當時的表情，歷歷在目。
江清池掛了電話，一個人想了很久。
……
第二天一大早，慕煙燭剛出宿舍樓，就看到了站在樹底下的江清池。
他兩隻手抄在咯吱窩裏面，脣邊呵出熱氣，泛起隱約的白色霧氣。
這讓慕煙燭恍惚了一下，原來深秋不知不覺就來了。
深秋將至，冬天還會遠嗎。
慕煙燭收回了目光，自顧自往前走。
她快走到拐角了，江清池愣了一下，她是沒看見他？？
然後快步跟上自家媳婦兒，江清池，你是來求和的，別發火，千萬別發火，一遍遍對自己這麼心理暗示。
快到了食堂，江清池一個健步竄過去，給慕煙燭掀開門簾。
慕煙燭抿了抿嘴角，看過去，“你幾個意思？”
“我還要問你幾個意思呢？我在宿舍樓下等你一個小時了，江煙！”
慕煙燭：“我姓慕，不姓江。”
“嗯，你不姓江，你性感。”
然後慕煙燭的臉“蹭”地紅了！
經過的幾個妹子笑着朝這邊打量。
慕煙燭故作鎮定走了進去，去買飯，現在這個時間點，才七點二十分，食堂的人不多。
慕煙燭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
這個角度，可以迎接清晨陽光的洗禮，人的心情一併變得清透起來。
江清池也買了飯，坐在慕煙燭對面。
慕煙燭：“不用陪女朋友嗎？”
“不是正陪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