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歸正傳,江北淵沉斂地看向慕煙燭,說了一句中肯的話:
“你們還年輕,未來的路很長,好好努力,你們的將來會很好。”
還沒等慕煙燭回話呢,江清池往前一步攬住了她的肩膀,衝江北淵笑得很傻。
“爸,我謝謝你同意我倆的婚事,媳婦兒,快謝謝你公公。”
公公??
這話,慕煙燭現在可叫不出來。
江北淵無奈看了一眼言念,“你兒子,跟你一個樣。”
言念翻了個白眼:“明明是更像你好吧,我可沒這麼厚的臉皮。”
江清池:“……”
江北淵:“……”
*
慕煙燭晚上離開了言唸的家。
言念再三挽留她,不過慕煙燭還是婉拒了。
喫完年夜飯,就走了。
江清池去車站送她,抱了她好一會兒,貼着她的頭髮蹭來蹭去。
“不是說要多住幾天嗎?”
“奶奶讓我回去,大年初一要拜年。”
“那你到家,給我打個電話。”
“好,放心。”
“……”
沉默了一會兒,江清池鬆開了她,摸了摸慕煙燭的頭髮。
“你今天怎麼突然想通了,對我爸說那麼堅定的話了?”
“因爲你。”
“哦?”江清池挑眉。
“我偶然間看到一句話,它說兩個人在一起,被愛的那個,有恃無恐,沒有人天生脾氣好,對你遷就,對你好,是因爲你真的很重要。”
“然後呢?”
“然後我就想謝謝你對我的好,交往以來,我從來沒問過你喜歡什麼,討厭什麼,你想去哪,不想去哪,”
慕煙燭說着,抱了江清池一下。
“你對我的感情,一直都擺明車馬展露出來,大方徹底地給我看,而我,卻常常被自卑和安全感的缺乏吞噬,總習慣被你保護着,被你囂張地愛着,自己躲在殼裏懦弱卑微的不敢吭聲。”
“所以,我以後要努力向你學習,像你對我的好一樣,去喜歡你,去包容你,熾熱,陽光,不假思索,我要做那個可以安心站在江清池身邊的,慕煙燭,讓外人一看,就覺得我和你很般配。”
江清池眼眶漸漸溼潤。
“第一次有人對我說這番話,媳婦兒,大年三十別叫我哭了。”
慕煙燭笑了笑,鬆開他,“我們年後去旅遊吧,你想去哪裏?我陪你。”
“天涯海角怎麼樣?”
“海南啊,好啊。”
“乖。”
看着她進了車站,江清池衝着慕煙燭揮了揮手。
再見了。
不過很快就會相見,幾天而已。
慕煙燭靠在大巴車的後座,收回了目光,卻是淚流滿面。
對不起,江河。
真的對不起……
時間倒回半個小時之前,江家的書房。
書房裏只有她和江北淵兩個人。
燈光掩映,她瞧着江北淵那雙修長的桃花眼,終於明白,爲何江三兒的眼睛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了。
不愧是父子,江三兒的眼睛像江北淵,江清池的嘴巴像江北淵。
“你的思想很優秀,新時代的詠絮之才。”
面對江北淵如此高的誇獎,慕煙燭笑了笑,“謝謝江叔叔,江叔叔一直都很帥。”
這話應該是聽得多了,以至於江北淵不走心了,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不過,年輕人要腳踏實地,不能好高騖遠。”
“我知道,我對未來是有明確的目標的。”
“說來聽聽。”
“……”慕煙燭打算畢業之後,就去酈城。
“我已經收到了酈城雜誌社的邀約,所以打算畢業之後過去看看,想要在外打拼幾年,穩定好之後再回濘城。”
“不能在濘城發展嗎?”
“近幾年應該不能,就算在濘城,暫時也不會在江叔叔住的這塊富人區發展。”
“果然。”
江北淵沉吟片刻,下意識摩挲着無名指上的戒指,然後輕和地落了一句:
“在沒有資本之前,事業和愛情二者不可兼得,你必定要捨棄一個。”
慕煙燭一愣。
“爲什麼?我可以和江河異地戀,這年頭很多人都異地戀的。”
“你覺得他會接受嗎?”
江北淵笑了笑。
“那看來,你還是不夠了解他。”
說完他什麼都沒再多說了。
思緒迴歸,慕煙燭的腦袋貼在車窗上,伴隨着汽車的搖晃,她的腦袋也跟着搖晃來搖晃去,眼淚砸在地上,如同漩渦一般漸漸消散了。
她對未來的路有了明確的規劃,奈何感情就像是無名列車,你永遠不知它下一站會開到哪裏去,哪裏是終點,陪你走完全程的,是否是同一人。
……
大年初六,江清池要出發去海口了。
臨走的前一晚上,他已經收拾好了行李箱。
江三兒和江春和去機場送他,離開家之前,江三兒面無表情看着他:
“旅遊不是隻帶墨鏡、太陽帽和防曬霜的,常用感冒藥、外傷藥、防蟲藥、剪指刀、雨傘、還有指南針這些,也要帶齊全啊。”
聞言江清池撓了撓頭髮,“啊對,我給忘了,我去裝上——”
“我已經給你裝好了。”
“那你還說這麼多廢話?”
“提醒你下次不要忘,我又不可能囉嗦你一輩子。”
“……”
江清池沒話說了。
論細心程度,他和江三兒沒法比的,江春和也自慚形穢,她一個女孩子也比不過三兒的細心。
飛機還有一個小時才起飛。
三人在機場旁邊的星巴克坐下了。
江清池點了兩杯焦糖瑪奇朵,一杯抹茶拿鐵,然後指了指旁邊的江三兒,“姐姐,他付錢。”
江三兒:“……”
“你出門連錢包都不帶?”
“錢包在箱子裏面,拿不出來。”
“手機裏面也沒錢嗎?”
“沒了,卡里的錢給我小舅子買遊戲裝備了。”
江三兒扶了扶額前,真是個敗家子呢。
坐下來之後,又用手機,給江清池轉了十萬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