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江醫生的心頭寶 >第1056章 時光倒流(26)
    “什麼?!”

    “我養的小金魚……我給它起名字,它叫小炎,小炎死掉了,嗚嗚,陸正炎會不會死掉?”

    這是江景明第一次哭得這麼傷心,哭得都抽嗝了,言念嘆了口氣。

    “不會的傻孩子,金魚的生命本來就短暫呀,但是人不同,人可以活一百年,甚至兩百年,都是很常見的,陸正炎還這麼小,他一定可以活很久很久的。”

    “……”

    江景明忽然想起,自己對小炎說的話。

    “小炎,小炎,你一定可以活很久。”

    可是小炎最終還是死掉了。

    他很害怕,很無助,只能緊緊抱着言念,哭溼了言唸的衣服。

    “江太太……”

    一聲沉痛的女聲喚醒了言念。

    江景明鬆開了言念,淚眼朦朧中只看到對方的臉。

    是陸正炎的媽媽。

    “阿姨,陸正炎不會有事情的,對不對?”江景明走上前去,無助又祈求地扯住了女人的衣角。

    女人蹲下身來,滿是繭子的手撫摸江景明的臉,眼底早已是淚光閃爍。

    “孩子,我知道你和正炎是好朋友,阿姨對不起你,是阿姨想着讓他和你搞好關係,可是正炎從來沒有把你當成是利益關係過,在他的心底,你,就是他最好的朋友。”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言念握住了女人的手,把她從地上拉起來,在走廊的長椅上坐着慢慢說。

    女人的臉色憔悴嶙峋,頭頂冒出了很多銀色的發。

    她顫抖着雙脣同言念解釋,陸正炎三歲的時候就被檢查出了白血病,那個時候治好了,但是醫生說還有復發的可能,要注意複診觀察。

    就在前不久,陸正炎的病復發了,她便帶孩子轉了學,想着專心致病。

    “他看到了這個魔方比賽,非要報名,我說他現在不能出院,可是他死活不聽勸,說什麼都要參加比賽,我就同意了。”

    “初賽那會兒,正炎還好好的來着,他一路進入了決賽,那天非常開心,我好久沒看正炎笑得這麼開心了……”

    “今天決賽,一大早正炎的情況就不太樂觀,醫生檢查說他的血液指標出現了異常,要注意休息,可是正炎趁我不注意,拔了管子偷偷跑去參加比賽了。”

    “我看電視直播的時候纔看到,原來參加決賽的另一名選手,就是——”

    “……江公子。”

    江景明泣不成聲,拽着一旁言唸的胳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媽媽,我不要……陸正炎有事。我不要,我不要……”

    “不會的,肯定不會的。”

    言念抱住了兒子的腦袋,輕輕拍打着。

    孩子們之間的友誼,讓她感動,也讓她難受啊。

    言念握住了女人枯槁的手,安慰她陸正炎一定會沒事。

    也不知過去多久,手術室的紅燈熄滅了。

    兩個戴口罩的醫生從裏面走了出來。

    “對不起。”

    醫生摘下口罩無力地說。

    “送來的太晚了,急性白血病併發嚴重的大出血,孩子的心腎功能衰竭,我們……真的已經盡力了。”

    如遭雷擊!

    陸正炎的媽媽撕心裂肺的尖叫起來,差點當場暈倒。

    言念趕忙扶着她,幾個醫務人員也扶着她,把她攙扶去病房休息。

    “陸正炎!!!”

    江景明撥開這一羣醫生,跑了進去。

    他看到手術檯上的陸正炎,白色的牀單蓋在他身上,他閉着眼睛一動不動。

    這是江景明第一次面對死亡,也是第一次感覺到心臟可以那麼痛那麼窒息。

    他想要走過去把陸正炎叫起來,卻被醫生抓住了,兩個醫生合力把他拖了出去,他嘶喊着叫陸正炎的名字,眼淚瘋了一般流出他的眼眶。

    腦海裏浮現出和陸正炎的點點滴滴,那麼多的記憶,在腦海閃過。

    “對不起景明,你可以原諒我嗎?”

    “你不生氣,那真是太好了呢。”

    這是陸正炎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江景明痛苦地哭了起來。

    哪裏是他對不起!

    明明就是他江景明,對不起陸正炎!

    他誤會了自己的好朋友,他的真心和他整個人,一併誤會了!

    “三兒啊……”

    言念不知說什麼纔好,她剛剛那麼信誓旦旦答應孩子,陸正炎不會死的,言念也難受,只能抱着江景明,淚打溼了羽睫。

    “陸正炎……陸正炎……”

    這是迄今爲止,江景明最痛苦的一天。

    他忘不了參加比賽時,陸正炎笑着對他說:江景明,好久不見。

    他忘不了他吐血的畫面,滿嘴猩紅,卻是愧疚的,握着他的手跟他說對不起。

    他也忘不了今日在醫院,他經歷了怎樣從焦慮不安到悲慟絕望的過程。

    絕望。

    原來,一條生命的終結,真的可以讓另一條生命,絕望到一種四肢泛疼的程度。

    後來的後來,哪怕江景明長大了,他也永遠都無法釋懷這一天。

    這是他藏在心底的祕密,是他永遠難以啓齒的痛和愧疚。

    外人眼裏的雲淡風輕,溫柔似水,內裏是被剝了殼的柔軟,這份柔軟覆蓋住了那道血粼粼的傷疤。

    就像江北淵手心的疤痕。

    手心的傷疤尚且都不能痊癒,心裏的傷口,又怎能癒合?

    他註定虧欠,註定還債。

    這注定了他的一生。

    …………

    …………

    天高氣爽。

    徐況傑今天正好來言念家,言念讓徐況傑順路送三個孩子去幼兒園。

    前面是高峯路段,徐況傑接到一個老闆打來的電話,讓他去籤合同,見狀趕忙把三個孩子丟在了路邊,讓他們自己走到前面幼兒園去。

    江清池:“乾爹,我爸爸媽媽要是知道你把我們放在路邊,肯定會罵你個狗血噴頭。”

    “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好了,我走了,老子得賺錢!”

    說完徐況傑就掉頭開車走了。

    江清池走在最外側,讓弟弟妹妹走在裏面。

    江景明:“哥哥,我走外面吧。”

    “爲什麼?”

    “我怕你和姐姐吵嘴架,會影響交通。”

    江清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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