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了身來的乙支文德兩眼微眯，看到了一個黑點，距離遼東城的城牆越來越近……
崔參佐呆呆地看着那枚飛向自己左側的石彈，怎麼也沒有料想到，此物居然真的能夠飛越百丈。
轟隆一聲巨響，崔參佐感覺堅固與山領一般的遼東城城牆似乎整個都在顫抖起來。
快步撲到了城牆跟前，努力地朝着左側看過去，遠處，那裏似乎正有大量的塵土在冉冉升起，似乎有什麼東西爆炸了一般。
“走，去看看。”崔參佐趕緊招呼親兵，快步朝着那邊奔跑，這跑出沒幾步，又再一次聽到了前方遠處傳來的巨響。
還有腳下傳來的震顫，差點讓披掛着沉重鐵甲的崔參佐摔倒在地，這一次。他親眼看到了。
看到了一枚石彈，重重地砸在了那城頭女牆上。尺許厚，以泥土夯制的女牆，瞬間炸成了一堆塵土。
石彈毫不停留地又砸落在了城牆上，然後彈飛起來，斜飛向城內。
崔參佐推開親兵，目光死死地盯着石彈墜落的方向，斜飛出數丈，徑直砸穿了一戶民宅的土牆，砸入了民宅之內……
就聽到了民宅裏邊傳來的慘叫與哀嚎聲，從民宅內跑出來幾個婦孺。
沒有給他繼續觀察下去的機會，又一枚石彈，再一次撞擊在城牆之上。
這一次，並沒有飛入城中，而是在城牆的表面，留下了一個尺許深的凹痕之後，直接墜落於城牆根下。
城頭之上的高句麗勇士，還有那些臣服於高句麗，被徵召而來助戰的靺鞨射手們臉色都慘白得驚人。
六神無主地看着那半空中飛來的千斤石彈，然後，墜落，砸落下來……
這一次，一枚石彈恰巧就落在了崔參佐跟前三步處。那裏原本有兩名高句麗勇士。
他們下意識地舉起了手中的盾，只是，他們的掙扎卻沒能換來任何的生機。
千斤重的石彈，徑直將他們連人帶甲砸成了碎沫，然後再彈起，斜飛入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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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越來越多的千斤石彈，一而再，再而三地砸落在城牆上，女牆上，將高句麗的勇士，又或者是靺鞨射手給砸得四分五裂，慘不忍睹。
終於也將高句麗的勇士們的勇氣全都給砸成了碎片，深埋進了泥土裏。
不少的士卒一聲發喊，朝着城下狂奔而去，就連不少的將校，也毫不猶豫地轉身而去。
都迫不及待地想要逃離這無法抗拒的死亡之地。
整個遼東城的東面城牆每隔大約差不多一息，就會發出一聲巨響。
城頭上，盡是灰土，原本齊整的女牆，已然變得參齒不齊，同樣原本堅固而又平整的城牆表面，業已經開始變得坑坑窪窪。
就好像是一條已經使用過數十年的土路，滿是車轍與人跡……
看到了這一幕，無數一直都在眼巴巴地注視着這一切的大隋朝虎賁們都發出了如釋重負的歡呼聲。
當然也少不了一張張熱誠的笑臉，看向那些高大巍峨，聳立得彷彿可以直入雲端的萬鈞霹靂車，越發地覺得這種軍械是那麼的可愛。
沒有想到，它們的攻擊力是如此的誇張，簡直堪稱恐怖。
哪怕是撞城車。
有了它們的出現，將士們，終於不需要冒着敵方的滾石，擂木，還有箭雨，硬着頭皮拿人命去攻打堅城。
所要做的，就是磨刀霍霍地耐心，耐心等待着城牆被砸裂、砸壞，砸塌的那一刻。
到了那個時候，養精蓄銳的大隋虎賁們，則可以毫不猶豫，英勇無畏地突入城中，蕩平那些再無城牆憑依的敵人。
“工部的楊侍郎真乃神仙一般，不但發明了那種輕便的曲轅犁，又弄出一日可成書千冊的印刷術。”
“而今又弄出了這種摧城毀堡，犀利無比的攻城利器，難怪能夠短短不足一年，就從一個小小的員外郎，成爲工部侍郎，受爵鄭國公。”
坐在高臺之上的那些將軍們，不少亦是當時見識過試射的，那個時候，雖然頗有印象，可遠遠不如現在。
看着那讓人頭皮發麻的堅固城塞，在數十輛萬鈞霹靂車此起彼伏的開火轟擊之下，那副悽慘而又破敗的模樣。
甚至給他們一種感覺，若真讓這五十輛萬鈞霹靂車就這麼無休止的轟擊下去，怕是最多幾日，這面堅固的城牆，就會坍塌成一片巨大的廢墟。
宇文述撫着花白的長鬚，看着百丈之外的遼東城堅固的城牆，只能憋屈地承受着這些千斤石彈的轟擊。
卻毫無反抗之力，這樣的作戰方式，實在是讓人覺得真有一種堅城強敵就在談笑之間灰飛煙滅的舒爽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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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德文德站在東城牆與北城牆的交結處，已經站了一柱香的功夫，他身邊的一應高句麗守將們的臉色，幾乎可以用面如死灰來形容。
此刻，遼東城的東牆之上，守軍已然寥寥無已，有的，都是屍體和難以移動的傷殘者，還在絕望的掙扎，哀嚎。
可惜，誰敢不敢在這個時候去接近他們，那不停呼嘯而來的千斤石彈，繼續冷漠而又暴戾地轟擊在遼東城的東面城牆之上。
越來越多的凹痕，越來越多的裂隙，還有那些殘破的女牆。就連那東城城門樓。
也已經被幾發千斤石彈命中，已然垮塌了大半。
面色灰敗的乙支正光抿了抿失去血色的嘴脣，小聲地向着表情僵硬的乙支文德道。
“伯父，遼東城，怕是不能久守。”
“你敢再胡言一句，休怪老夫輕手殺了你。”
乙支文德猛一回頭，雙眼赤紅地盯着乙支正光冷冰冰地低吼道。
“你們，都是我高句麗的臣工，食君之祿當分君之憂。
隋軍強悍，這是我等早有定論之事，就算是他們有了這等武器又如何？”
“他們砸壞了城牆，我們再修補回來就是，何懼之有？”
“大對盧言之有理，我等願意追隨大對盧，向陛下效死。”一干高句麗守軍將領紛紛拜倒於地大聲地道。
乙支文德的臉色這才稍稍轉和。“都起來吧，諸位放心，待城將破之時，老夫自會向隋軍請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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