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謙看着那封擺在自己案頭上的誓書，上面那密佈的過百血指印，不禁有些唏噓。
“二位將軍，快起來吧，右屯衛將軍之忠耿，某在東都時，便已聽聞。”
“獨孤盛將軍英武果敢，爲了陛下之安危，戰死沙場，”
“奈何楊某遠在東都，不能及時往援，替陛下還有一干忠臣報仇雪恨……”
“你們潛伏在宇文賊軍之中，忍辱負重，卻仍舊不忘爲獨孤盛將軍復仇之志，某能理解，也很佩服。”
“多謝大帥體諒我等的難處……”劉止與獨孤開遠都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今日黃昏之時，一干右武衛將士暗中聯繫，意圖伏擊宇文智及。奈何那狗賊命大……
宇文化及在城中大肆搜捕右武衛將士，不少無辜者亦慘死於宇文化及和其麾下心腹黨羽之手……”
“我等潛出郯城，一來，是告知大帥，我等從賊，並非本意。二來，就是希望大帥能夠助我等誅除宇文氏。”
“你們有多少人馬？”
“右武衛將士尚有三千餘人，只要我等舉起義旗，他們定會追隨我等殺賊。”
“我們可以替大帥奪取一門，打一城門，引大軍入城，以誅宇文化及。”
“奪門……這倒是個辦法，大帥以爲如何？”秦瓊看向楊謙道。
“只要打開城門，我軍以騎兵爲先導，直接突入郯城縣衙，直取宇文化及，如此，城中必亂。”
“不妥。”楊謙尚未開口，身邊的長孫無忌就已經出言。
“秦二哥莫要忘記了，大帥之所以一直未發動攻擊，爲的是城中的百姓，爲的是娘娘的安危。”
“若是我們奪其一門，宇文化及兄弟，必定知曉他們的末日已至，在那個時候，很有可能會拉着娘娘給他們陪葬。”
長孫無忌這番話，讓秦瓊摸着鼻子慚然退回原地。這倒也是，楊謙之所以遲遲不發動進攻，爲的，正是能夠平安的保全蕭皇后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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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謙皺起了眉頭苦思半晌。“劉將軍，獨孤將軍，娘娘被關押在何處，那裏的守備如何？”
劉止愣了愣，把目光投向了獨孤開遠。獨孤開遠道。“大帥，娘娘被關押在縣衙側後方的一座小宅院內，地方不大。”
“院裏只有幾名宮女，還有幾名宦官，對了，王忠公公現如今就在娘娘身邊侍候。”
“王忠？”楊謙倒真沒想到，這位太監界的老熟人居然還活着，而且就呆在蕭皇后身邊。
“小院外面，由宇文氏所遣的兩百心腹死士看守，十分森嚴，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在小院外，而非小院內？”楊謙兩眼一亮，開始琢磨了起來。
“正是。”
看到了楊謙的模樣，秦瓊很快就回過了神來。
“大帥你是想讓右屯衛將士去奪取小院，將娘娘保護起來？”
“可是那樣一來，右屯衛將士一旦動手，必然是衆矢之的。”
“無妨，我們先在城外動手。”楊謙笑眯眯地道。“我們四面一起動手，集中萬鈞霹靂車，轟擊郯城四門。”
“如此一來，必定會吸引住城中的叛軍，這個時候，右屯衛乘機襲殺，迎接到娘娘鑾駕之後，擇地死守。”
長孫無忌亦美滋滋地拈着山羊鬍子深以爲然。
“這個辦法好。如此一來，宇文氏失了最後的依仗，內外交攻之下，我相信大多數叛軍，肯定不願意跟隨宇文氏一同陪葬。”
“怕就怕，小院之內，若是還藏有宇文氏的死士，若是他們及時挾持住了娘娘，我等可就投鼠忌器了。”
“無妨，公子，小人請命潛入郯城，往宅院內保護娘娘。”這個時候，段師子這位高來高去的正義小飛俠站了出來。
楊謙看到段師子請命，亦是鬆了口氣，段師子已經無數次的用他的功績證明了他的本事十分靠譜。
“也好，你去，不過你多帶些弟兄過去，以孩子右屯衛的將士們未擊殺守衛之前，防止那些守衛搶先傷害娘娘。”
“諾！”段師子恭敬地一點頭，然後下意識地又要伸手入懷，好在最終剋制住了自己。
等軍議結束再嚼燒餅，不然軍議喫東西影響軍紀軍規，那可是要被罰站軍姿的。
楊謙看到了劉止那一臉疑惑之色打量段師子，不禁失笑道。
“這是我身邊的護衛，他最擅長悄無聲息的高來高去，你們就放心好了。”
“既然大帥能夠派出此等強援，那末將就更有把握了。”劉止與獨孤開遠不由得大喜，朝着楊謙恭敬地一禮道。
“好了，還請二位將軍速速回去，段師子，你就跟他們一同潛回。”
“你們需要多少時間準備？”
“現在我們右屯衛弟兄大多都被趕下了城頭，聚集在了城西一帶，所以花不了多少時間。
最多一個半時辰，我們至少可以糾集到一兩千名弟兄。”
“從那裏趕到關押娘娘的小院，也就是不到兩裏地……”
“行，我給你們足夠的時間準備，拂曉之時，也就是寅、卯之交，我就會下達攻擊的命令。”
“城外一亂，正好可以吸引那些叛軍的注意力，希望你們能夠把握住機會，保護好娘娘。”
“諾！”
很快，段師子率領着他的十餘名同伴，與劉止和獨孤開遠離開了靖難軍大營。
開始鬼鬼崇崇地朝着郯城悄然的接近，到得了之前下來的那處城牆牆角，悄悄地發出了暗號之後。
從城上垂下了一根繩子，劉止看了一眼身後邊那十餘名黑衣打扮的幫手，決定自己先上城打招呼。
“我先上，等我到了城頭，給你們手勢，你們再上來。”
“這個沒問題。”段師子咀嚼着饒餅，點了點頭。
然後，劉止手腳並用，咬牙切齒地登上了這接近兩丈高的城牆。
這個位置的十餘名弟兄，都是劉止的好兄弟，也是右屯衛的弟兄。
“怎麼樣？”城上的校尉不禁有些急切地小聲問道。
“楊留守答應了，等下，我先招呼援軍上來……”劉止小聲地應付兩句，擡手朝着城下比劃了幾下。
獨孤開遠看到之後，朝着段師子示意。“段兄弟，你和你的弟兄們先上，我斷後。”
“好。”段師子看了一眼城頭，轉過了頭來，朝着自己身邊的兄弟們一頷首。
然後，獨孤開遠的眼睛瞬間瞪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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