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登山的秋天,是那麼的蒼涼與壯美,配上這突厥人狼狽逃竄,而中原大軍大獲全勝的景緻,就越發地美妙。
此刻,白登山之巔,幾位畫師正在那裏揮毫潑墨,其中就有閻立本,閻立德弟兄二人。
此刻,這些鎮撫軍的藝術家們正激情澎湃地進行着藝術創傷,看着這些這個時代的大畫師,楊謙內心亦頗爲美滋滋。
閻氏兄弟的畫作到得後世可是被奉爲國寶的好東西,閻氏兄弟在父親麾下任職,楊謙一開始還真不知道。
一問緣由才知曉,閻立本是因門蔭入仕,累遷朝散大夫、將作少監。而父親作爲工部大佬,自然會經常跟將作監打交道。
在那遼東之地,二人亦皆伴駕前往,結下了深厚的友誼。之後,因爲東都紛亂之際,閻立本弟兄二人看到東都越來越亂,便乾脆離了東都,來到了太原。
而閻氏兄弟不但政務精熟,而且二人都有一手極爲高妙的畫技與書法,偶然一次父親楊寧很顯擺地在書信中提及,楊謙這才知曉。
在大戰之前,楊謙就想到要記錄下戰爭的勝利畫卷以供後人瞻仰,而閻氏兄弟亦十分地贊同。
戰爭尚未完全結束,知曉了鎮撫軍已然大勝,突厥敗亡的捷報,弟兄二人與另外幾位畫師便匆匆地從雲內城出發,趕到了白登山山巔上開始揮毫潑墨。
楊謙早就已經迫不及待地離開了白登山大營,在親兵的簇擁之下,近距離審視着整個戰場,一位位的偵騎帶着興奮的表情衝到了跟前來呈上一份份地捷報。
率軍殺敵,連取數員突厥大將性命,立下赫赫威名的尉遲敬德更是親手摘下了突厥始畢可汗之弟步利設的腦袋。
這讓楊謙略感遺憾,好在,自己親愛的孃親,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李秀寧,卻生擒了始畢可汗的另外一位弟弟咄苾。
看着這位垂頭喪氣,拜倒在地上,年紀最終也就是二十來歲的突厥青年,聽到了阿史那·咄苾這個名號,楊謙瞬間就打了個激靈,這特麼不就是頡利可汗的本名嗎?
“你就是咄苾?”
“難道還有人敢假冒我阿史那·咄苾?”雖然已經鼻青臉腫,可是身爲啓民可汗的親兒子,始畢可汗的親弟弟,咄苾聽到了這樣的疑問,直接就不樂意了。
“那你一定很熟悉你們突厥的歌舞吧?”楊謙摸着下巴一個勁地樂呵。
自己親爹是十一月的生日,到時候,就讓這傢伙給親爹賀壽獻舞,也算是全了另外一個歷史時空父慈子孝的佳話。
“???”咄苾與一干鎮撫軍文武都不約而同地看向楊謙,所有人的臉上都畫滿了問號,這位大佬這是抽了哪根筋,怎麼會在這樣歡慶大勝之際問出這樣腦洞清奇的問題來。
咄苾的臉色越來越黑,氣喘如牛,一臉的悲憤之色,彷彿就準備要大吼一聲。“要殺要剮隨意,莫要辱我草原健兒,我也是有血性的男兒。”
就聽到了那楊謙身邊那個一身鐵甲都包裹不住他那滿身肥肉的死胖子陰測測地道。
“主公所言極是,不過我觀此人模樣長得實在不雅,不適合入教司坊練習歌舞,倒不如,交給王公公直接閹了讓他去做個小宦官……”
咄苾即將暴發的情終日,就如同被一桶液氮澆下,莫說火苗,就算是燃料都瞬間被凍成了固體。
“……”一干鎮撫軍文武此刻彼此看了一眼,再看向楊謙,都不禁露出了一絲恍然之色。
看來,還是咱們主公想得更加的深遠啊,這位始畢可汗的親弟弟,都將要向我中原的統治者獻歌獻舞,不單是赤果果地向天下宣告,中原王朝的再次興盛,同時也是在警告那剛剛敗亡的突厥。
下次再有想要興兵犯境之念,最好先考慮一下,你們是不是也想要成爲下一個爲中原統治者表演歌舞的倒黴鬼。
一雙雙充滿了敬佩的目光,還有那一聲聲意味深長的笑容嘿嘿嘿……
楊謙都有些懵逼了,這幫子傢伙瘋了還是咋的?自己不過是想要效法另外一個歷史時空的李老二的做法罷了。
想着這個問題,楊謙的目光落在了同樣混在人堆裏邊嘿嘿嘿傻笑的李二……好吧,看樣子他的智商還需要繼續充值,另外一個歷史時空,似乎他也得充值到十來年後,才捉住了咄苾。
而咄苾屈從得如此之快,從他在另外一個歷史時空的表現就已經能夠看得出來。
魏徵,這位剛直忠耿的名臣,此刻亦顯得意氣風發,朗聲笑道。“昔日之漢高祖於白登山爲匈奴所困,乞匈奴闕氏,方得離開。”
“而主公你,與兵鋒之盛,不亞漢初的突厥數十萬兵馬激戰於白登山下,不但令突厥始畢可汗喪膽亡於陣中,野戰大勝突厥數十萬兵馬。”
長孫無忌亦是深以爲然,頻頻頷首。“主公興兵討伐突厥,於白登山下,大破突厥數十萬兵馬,讓其至少數十年不敢南窺中原。”
楊謙淡然一笑,沒有說話,但是他的心中已然下定了決心。終有一日,中原會讓草原上的控弦之士明白,中原不會成爲他們的牧馬之地,只會成爲他們這些茹毛飲血的未開化民族最畏懼與敬仰的偉大文明。
“突厥這等心腹大患一去,接下來,該是主公回首南顧,定鼎天下的時候了。”長孫無忌朝着楊謙鄭重地一禮言道。
“嗯!”楊謙微一頷首,扭頭朝南望去,此刻,這硝煙未盡的戰場,已經不再是他的目標所在,中原,那裏,纔是自己一統天下的最後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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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密立身於洛陽北面的城牆之上,身上的天子袍服顯得那樣的華麗與威儀,身後邊,是衣甲鮮明的備身衛,更有天子儀仗立於左右。
哪怕是此刻,大魏國,僅僅只是一個一城之國,但是他的儀仗,卻絲毫不比昔日楊廣遜色。
城外,視線可及的含嘉倉城城頭之上,一杆唐字大旗,已然高高飄揚起來,就在兩個時辰之前,洛陽城外的最後一座城塞,含嘉倉城守將王薄,已然向鎮撫軍獻城而降。
“陛下,王薄這個狗賊,如此吃裏爬外,真該扒了他的皮。”邴元真滿臉激憤之色小聲地道。
“朕也想扒了他的皮,只是,邴卿你能做得到嗎?”李密嘴角神經質地一抽,轉過了頭來不陰不陽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