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女公關都比較識相，看見他們在談正事，便自覺地退到角落裏，儘量不去打攪他們。
在封珏繪聲繪色的描述下，卞越的眉頭一直都沒鬆開過。
“……我要說的就這麼多了。”封珏語重心長的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讓他自求多福。
卞越滾動了下喉結，伸手端起桌上的酒杯，不知是被嚇到了，還是不小心，端起來的過程中，竟灑了一點出來。
蔣旭東捕捉到了這個小細節，他溫和道：“別聽封珏的，沒有那麼恐怖。”
封大少點了一根菸，身體往沙發靠墊上一靠：“你愛信不信。”
婁天欽坐到他們中間，順手也點了一根：“封珏，你什麼時候結婚？”
封珏跟葉曉也糾纏了不少年了，可只聽到雷聲，卻不見雨點兒，如今連最後來的卞越都要結婚了，封大少卻還跟以前一樣。
封珏揉了揉眉心：“一言難盡。喝酒！”
可能是今晚狀態比較差的緣故，大半瓶洋酒就把卞越喝暈了，卞越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準備去洗手間洗把臉，負責陪他的女公關連忙站起來攙扶他出去。
“卞先生，您小心臺階。”女公關細心地提醒。
卞越手臂搭在女公關的肩膀上，半邊身子都靠對方支撐，女公關穿着高跟鞋，被卞越壓得踉踉蹌蹌，遠遠看去，好像兩個醉鬼相伴一起去洗手間。
簡薇跟姜小米開的包廂就在洗手間的對面，這個角度正好可以觀測到每一個進入洗手間的客人。
當卞越從門前經過的時候，姜小米手機都要按廢了。
“簡薇，你這回想不發財都難。”
簡薇趴在門邊上，看見卞越被女公關攙扶的畫面，心裏跟堵了塊石頭一樣。
簡薇喫醋歸喫醋，可大方向倒是拎的清楚。
卞越跟她只是名義上的夫妻，況且協議上就有一條，不能過問對方的私生活，卞越怎麼玩都是他的自由，自己有什麼資格喫醋？
照片到手後，姜小米連忙轉身：“此地不宜久留，趕緊收拾東西走了。”
兩人出了會所，姜小米連忙掏出手機翻相冊，簡薇看的一愣一愣，不虧是偷拍界的種子選手，一分鐘都沒有，居然拍了這麼多張。
不佩服都難。
“我初步估計啊，這幾張至少這個數。”姜小米伸出三根手指。
“三千？”
“嘖，有點出息好不好，三萬。”
“這麼高？”
“你不看看什麼內容。”
簡薇眉頭還沒有鬆開：“內容倒是挺勁爆的，但是，但是還有一個問題。”
“啥問題？”
“如果從我們報社發刊，卞越肯定曉得是我們乾的，更何況，被報道出來，對我也沒啥好處啊。這不是……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姜小米算看出來了，簡薇這是又想薅羊毛，又不想讓羊知道。
“這個好解決。”姜小米打了個響指，示意簡薇在這裏暫時等一下。
距離紅桂坊不遠的地方，有個人工綠化帶，簡薇一臉莫名的望着姜小米的背影，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姜小米你是不是有病啊！喫飽了撐的吧？”一個板寸頭鑽出來後，立刻對姜小米破口大罵。
這羣人不是別人，正是江南娛樂的狗仔，他們已經貓在這裏多時了，都在等卞越從裏面出來。
“發什麼脾氣啊。”姜小米甩了個白眼過去：“有一個好買賣要不要？”
江南娛樂跟大魚報社雖然水火不容，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相互交換信息。
大家都是奔着賺錢來的，千辛萬苦拍到的照片如果不給上，那就等於一晚上白忙活了。所以，兩家狗仔私底下達成了這種交換協議。
你家不給上的內容你可以給我，我家不給上的內容，我轉手賣給你。
江南娛樂的狗仔一聽說姜小米要賣照片，立刻蜂擁而上，幾個人看完內容之後，紛紛表示可以交換。
“多少錢？”
“我也不要多，六萬塊！”
“你搶劫啊？六萬？就這破玩意兒值六萬？”對方滿眼都是挑剔，對着照片一陣評頭論足：“你是手機拍的，又不是相機，放大之後還能看到什麼？”
“對嘛對嘛，而且只搭了個肩膀，又沒幹別的。”另一名狗仔附和道。
姜小米也不說話。等他們說完了，才意興闌珊的開口：“後天卞越就結婚了，你們說，如果把這些照片發到環球鼎盛的郵箱裏，卞越會花多少錢買下來啊？”
姜小米說完，周圍鴉雀無聲。
板寸頭一把奪過姜小米的手機，仔仔細細的看了幾遍後，牙關一咬：“轉賬！”
“大哥，你真是生了一雙慧眼。”
姜小米收到轉賬之後，立刻將照片發到對方手機裏，然後當着所有人的面刪掉了圖片，這是道上的規矩，既然給了別人，自己就不能留底片。
簡薇見姜小米回來，連忙迎上去：“你剛纔在幹什麼？”
“手機拿來！”
簡薇連忙把手機掏出來遞過去。
“收款碼。”
“哦哦哦。”
片刻不到，簡薇就聽見一陣甜美的聲音：“支付寶到賬，十萬元。”
簡薇徹底驚呆了。
“十萬？你剛剛……”
姜小米遞給她一抹稍安勿躁的眼神：“六萬是羊毛，剩下的四萬是我給你的新婚賀禮。”
簡薇表情一怔，低頭看看手機，又看看姜小米。
一股暖流緩緩從心底蔓延開來，簡薇張了張嘴，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姜小米擡手打斷了：“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以後的事你自己琢磨去吧。”
人這一輩子，最難受的就是虧欠，無論是愛情、還是親情亦或者友情。
這就是姜小米細膩的地方，她總是能輕而易舉的發現對方的痛點，然後小心翼翼的避開。
就像這次一樣，以姜小米今時今日的地位，要想幫助簡薇度過難關只需要動動嘴皮子就好了，而她偏偏選擇了最費勁的這一種。
因爲她知道，只有這一種方式，才能維護好一個人的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