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爲你會有點自知之明。”拉冬語氣透着危險:“如果不是看在你是魯斯卡特親王的份上,就憑你,也想走進這座古堡?”
拉冬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尖銳的刀子,狠狠地捅進姜小米的心臟裏,姜小米目光怔了怔,剛想還嘴,卻聽拉冬又繼續說道:“冷落你的那些人,即便沒有錢,沒有高貴的身份,他們依舊擁有屬於自己的頭銜,藝術家、品鑑師、畫家……”說這話的時候,拉冬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彷彿在嘲笑她的無能:“你呢?沒有魯斯卡特親王的頭銜,你是什麼?沒有悅文董事長的頭銜,你是什麼,沒有蔣家外孫女的頭銜,你是什麼?沒有婁天欽,你又是什麼?”
姜小米高昂起頭顱,輸人不輸陣:“我……我是社會主義接班人。”
拉冬:“……”
姜小米趁機反駁:“別忙着說人家啊,你除了錢,除了普洛斯家族的榮耀,你還剩下什麼?”
拉冬倨傲的擡起下巴:“設計師、音樂家、賽車手、以及職業橄欖球尖峯。”
姜小米:“……”
勞倫斯連忙上前一步,恭敬道:“殿下,賓客們都已經到齊,宴會可以開始了。”
拉冬沉沉的吸了一口氣,將那抹餘怒強壓下去
“社會主義接班人,祝你好運!”說完,男人頭也不回的走了。
姜小米注視着拉冬離去的方向,臉上的自信宛如褪了色的彩釉,逐漸的失去了耀眼的光彩。
說實話,拉冬剛纔的那番話對她打擊還蠻大的,開始姜小米還以爲拉冬是想坑她,所以才邀請她過來,可事實卻是,拉冬只是看在她是魯斯卡特親王的頭銜,才勉強發了請帖。
姜小米引以爲傲的自信,就這麼猝不及防的被人踩踏的粉碎。
——還不如坑她呢。
她握着扶欄,眉頭微蹙,聚集的賓客開始朝着一個方向移動,姜小米躊躇不已,不知道是跟上去,還是……還是悄悄地離開。
畢竟,這場宴會對她來講,已經完全沒有參與的意義了。
擠不進去的圈子,硬擠只會惹人不快。
明天悅文就要開業了,她應該所有精力花費在值得地方,而不是浪費這裏,看人家的冷臉。
“在看什麼?”溫柔的聲線宛如一縷春風,吹開了遮擋在姜小米眼前的困境。
姜小米詫異的回頭,眼底瞬間被驚喜填滿:“哎?樸世勳?”
樸世勳穿着一身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裝,規矩的白色襯衫,領口處繫着條紋領結,胸前的口袋裏露出方巾一角,紳士氣度被樸世勳詮釋的完美無缺。
在這個不受歡迎的地方,遇上樸世勳,簡直可以用一句話形容——他鄉遇故知。
樸世勳眼底的光亮閃爍了一下,他着實被眼前這位佳人驚豔到了。
“你今天可真是……”已經到嘴邊的話,卻因那微微泛紅的眼眶變成了:“怎麼哭了?”
姜小米鼻頭剛纔酸了一下,並沒有想要哭的意思,於是連忙否認:“好久沒化妝,可能是有什麼東西弄到眼睛裏了。”
姜小米笑的十分嬌憨:“看見你舒服多了。”
這不是恭維,而是說的實話,剛纔她都萌生了悄悄溜走的念頭,可是一看見樸世勳,她決定不溜了。
“婁天欽呢?”樸世勳環顧了一下週圍。
姜小米低低道:“他沒來。”
樸世勳眼底閃過一絲暗色,婁天欽居然放心讓她一個人。
“那你跟着我吧。”樸世勳將臂彎朝她伸過去。
姜小米求之不得,連忙就將小手伸進了男人臂彎裏的空隙中,然後啪得一聲,彈開手裏的摺扇:“走!”
樸世勳被她突如其來的好心情弄得有些好笑。
“笑什麼呀?”
“小心踩到裙子。”
“哎,樸世勳,我發現你身上的味道好好聞哦,什麼牌子的香水啊?”
“……怎麼,想給婁天欽買嗎?”
“嘿嘿……”姜小米沒有明說,但是她那個樣子,也差不多是了:“真的很好聞哎?”
樸世勳帶着調笑的口吻道:“等會我邀請你跳舞的時候,你可以多聞一會兒。”
言下之意便是——你可以聞,但買來送人那是不可能的。
……
推開金絲絨的大門,五彩的光芒從門內投射出來,宛如開啓了另外一個世界。
悅耳的交響樂灌入耳中,穿着燕尾服的侍從有條不紊的拖着圓盤穿梭在衣着華麗的賓客之間。
樸世勳挽着佳人,邁着穩重的步伐緩緩走進去。
樸世勳跟姜小米出現的那一刻,周圍的聲音忽然停頓了兩三妙。
詫異、驚歎、好奇……混在着各種情緒的視線統統聚焦在這兩人身上。
在樸世勳的襯托下,被拉冬踩在地上摩擦的自信心彷彿又回來了。姜小米毫無畏懼的平視着前方,手裏的羽毛扇輕輕地在衣襟前煽動着,活脫兒一枚驕傲貴婦樣子。
樸世勳伸手從路過侍從的托盤裏拿了一杯酒,姜小米懷孕,而這裏絕大部分都是酒精跟飲料,即便是水,也都是冰鎮的,這裏的人,根本沒有喝熱水這個習慣。
樸世勳低頭詢問姜小米喝點什麼,姜小米擺手:“我不喝,我也不喫。”
婁天欽生怕她會在宴會上亂喫東西,在來之前,都讓她喫飽了喝足才放她走的。
片刻的安靜過後,賓客們很快就恢復到了正常的交涉狀態。
直到拉冬出現,場面才又變得安靜。
拉冬跟剛纔有着很大的出入,原本鬆垮的西裝換成了收腰款式的英倫風西裝,寶石別針代替了領帶別在領口上,他身形高大,貼身的西裝跟西褲穿在他身上彷彿包裹住的不是一具身體,而是一隻躍躍欲試的猛獸。
拉冬朝着話筒走過去的途中,一隻通體黝黑的豹子,不疾不徐的跟在男人身後,尾巴拖在地板上,傲慢的樣子跟他的主人如出一轍。
路西法跟拉冬形影不離,連這樣的場合都帶着它,足見路西法在拉冬心目中的地位,不過,除了拉冬,也沒有人敢這麼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