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搖搖頭，踱步到一旁，靠着牆根坐在地上。
天然呆兩隻手都打了石膏，合不攏，走路的姿勢跟企鵝似的岔着膀子，他不好坐下來就只好站着。
“你可坑死我了。”阿城道。
天然呆不解：“我沒幹什麼呀。”
阿城扭過頭來看着他：“還沒幹什麼？老子指望你過來帶我出去，可你倒好，把自己整殘廢了，我們就算出去，我帶着一個殘廢能幹什麼？”
天然呆弱弱道：“城哥，我可以替你放風。”
阿城抓起地上一把灰塵朝他丟過去：“我TM用你個殘廢替我放風——”
……
病房裏，姜小米睡得極不安穩，額頭上總是有汗，不知是夢見了什麼，嘴脣張張合合。
樸世勳滿眼複雜的替她擦汗：“別怕。我在這裏。”
過了一會兒，樸世勳好像聽見她在說話，出於好奇，樸世勳湊近了一些。
待聽見她說的內容後，樸世勳就有些哭笑不得了。
她好像正在跟人做一筆大買賣，她說，我把相機跟錢都給你。
樸世勳想起來，姜小米平時最喜歡的就是相機，便在她耳畔輕輕許諾：“相機給你買，你想要什麼樣子的，我都給你買。”
姜小米又說了幾句，但聲音太小，又太模糊，樸世勳聽不清楚。
凌晨的時候，樸世勳在姜小米的手機上看到了杜烈發來的信息，他說婁天欽已經做完手術了，現在正在重症病房監護，王浩跟小四傷的比較輕，手術結束已經轉到普通病房了。
從字裏行間來看，這條信息應該是杜烈發給樸世勳看的，因爲他知道，樸世勳也不可能在這種時候，把手機給姜小米。
樸世勳看完信息後，回道：“照顧好你們家少爺。”
隔了一會兒，杜烈回：“謝謝。”
“樸先生。”陸青龍來到男人身後，輕輕地呼喚了一聲。
樸世勳道：“什麼事。”
陸青龍停頓了片刻：“醫院的病人已經全部清空了。關在地下室的兩個人，需要放走嗎？”
樸世勳道：“暫時讓他們呆在裏面，喫喝上不要虧待，至於其他的，就不要管了。”
陸青龍提醒道：“他們都不是普通人，我怕那個地下室根本困不住他們。”
樸世勳看了他一眼，陸青龍忽然明白過來。
原來，樸世勳根本就沒想過要困住他們。
“等我們的人接手醫院之後，隨便他們去哪裏，但只有一點，出去以後，不準再進來。”
說罷，樸世勳準備起身去病房，陸青龍卻又出聲叫住他：“樸先生，還有一個棘手的事。”
樸世勳有些不耐煩，但轉念一想，如果不是實在無法解決，陸青龍不會開口跟他講。
“說！”
陸青龍道：“孩子出生到現在，婁天欽都沒有露面，孩子恐怕是帶不回東亞了。”
北歐在這方面卡的很嚴，他們除了要求父親本人簽字之外，還需要在出關的時候，攜帶相關證明，證明自己是孩子的父親並且與產婦關係是夫妻，護照跟結婚證缺一不可。
“不光是帶不回去，監護權這裏，姜小姐恐怕也是被動的一方。”
樸世勳詫異不已：“什麼？”
孩子的國籍問題是無法更改了，但樸世勳再也想不到，連監護權都要變更。
“如果婁天欽在規定的時間內出現，那麼就不存在這些問題。”陸青龍也很無奈：“我查看了相關的資料，監護人如果只有母親一人的話，他們便會以納稅形式評估對方是否有能力撫養這個孩子，假如沒有納稅記錄，他們很可能會把孩子交給有能力的家長看護，到時候姜小米只有探視權，卻無法擁有孩子的監護權。”
“悅文才剛剛開業，怎麼可能有納稅記錄。”樸世勳感覺有些不公平。
陸青龍道：“但是他們不管這些。”
“就沒有其他辦法？”樸世勳看着陸青龍，一起共事多年，樸世勳很清楚陸青龍的辦事能力，他在提出一個難題的時候，暗地裏多多少少會找出一兩個應對方案。至於是否採納，那就得看領導者的意思了。
眼下，樸世勳一心記掛姜小米，他沒有精力再去管這些瑣碎的事。
陸青龍果然沒有讓樸世勳失望，他緩緩道：“有是有，但是，我覺得，姜小姐應該不會答應。”
“你先說。”
陸青龍坦然道：“姜小姐可以先跟婁天欽解除婚姻關係，然後跟另外一個人結婚。只要男方出具相關納稅記錄，孩子的監護權便可以轉移到男方的手裏。”
北歐說到底還是男權主義國家，若是家裏沒有男人，女人連孩子起碼監護權都沒有。
“期限是多少？”
“十五天。”
樸世勳捏了捏眉心：“這件事先不要跟姜小米說。”
陸青龍當然不會說，姜小米纔剛生完孩子，哪裏能受這樣的刺激。
“樸先生，如果十五天之內，婁先生還沒有醒過來……”陸青龍試探性的看向樸世勳。
樸世勳剛把醫院購買下來，他是具有這樣的條件的。
“我知道該怎麼做。”
……
婁天欽從手術檯上下來就一直昏迷着。
這期間，杜烈衣不解帶的守在門口，對來往的每一個人都保持着十二萬分的警戒。
拉冬每次都是凌晨過來，也只有他過來，杜烈纔敢回去休息。
這一晚，拉冬又來了。
“婁天欽，姜小米給你生了兒子，可惜的是，他可能要永遠留在北歐。”拉冬說這些的時候，綠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還記得雪崩的時候，婁天欽也是這樣滿身脆弱的躺在病牀上一動不動。
拉冬多麼希望，這一次也是假的，因爲他不介意再被騙一次。
“婁天欽，還記得我曾經說過的話嗎，我不會讓你完好無損的回去。”
“如今你的孩子被扣下了，恰恰印證了我的話。”
“如果你再不醒，結果會更糟糕。”
“難道你真的希望，其他人替你養兒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