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蓉蓉——”他急得滿頭都是汗。
可不管怎麼喊,也沒有看見羅豔榮的身影。
婁傑鋒徹底慌了神,不顧一切的掀開被子,用那隻沒有受傷的腿撐着身體,一步一步的挪到門口。
可剛打開門,婁傑鋒就愣住了。
羅豔榮跟趙醫生站在門口不知道在說什麼,聽見動靜的時候,兩人齊刷刷的回頭。
趙醫生一嚇:“老爺您怎麼起來了。”
婁傑鋒眼底還殘留着剛纔的狼狽跟惶恐,他被趙醫生攙扶進去時,還不忘記扭頭看羅豔榮有沒有跟上來。
羅豔榮覺得,自己好像又多了個兒子。
婁傑鋒回到病牀上,立刻就擺出了審問的姿態:“你們剛纔在聊什麼?”
面對趙醫生的時候,婁傑鋒儼然變回了曾經的模樣,說語氣更是不容置喙。
趙醫生哪裏敢糊弄他,連忙道:“老夫人向我詢問了一下關於您的情況。”
婁傑鋒眯起眼,深不見底的眸子裏,隱約透出幾分算計:“沒有提別人?”
“沒有。”
諒他也不敢欺騙自己,婁傑鋒得到了滿意的回覆,立刻就把趙醫生打發走了。
羅豔榮卻不高興了,一上午都沒有理會婁傑鋒。
到了午飯時間,老宅的管家送來了燕窩。婁傑鋒瞅準了機會開始向羅豔榮獻殷勤:“蓉蓉,我看你胃口不好,喝點燕窩吧。”
羅豔榮別了他一眼,對燕窩視而不見。
“涼了就不好喝了。”婁傑鋒小聲的提醒。
“我喫不下,你叫我好好靜一靜。”
婁傑鋒見說不動她,咬牙坐起來,羅豔榮嚇了一跳:“你幹嘛?”
“我替你倒一碗出來。”
羅豔榮都要被他折磨死了:“婁傑鋒,你死回去躺好。”
婁傑鋒立刻就躺平了。
羅豔榮用力的擰開蓋子,倒了點出來,然後當着婁傑鋒的面,一口乾掉了,她把碗放在茶几上,轉頭看了一眼,彷彿在說,我吃了,你該消停了吧。
婁傑鋒笑了笑:“蓉蓉,你生氣的樣子都那麼好看。”
“你趕緊閉嘴吧。”羅豔榮立刻就把頭扭到了一旁。不想聽他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婁傑鋒開口:“蓉蓉,你應該明白,我在乎你,所以……”
“你能不說話嗎?”羅豔榮往後一靠,像是很疲憊。
婁傑鋒抿了抿脣:“求你聽完好嗎。”
羅女士不耐煩的揮手:“快說。”
婁傑鋒醞釀了片刻後纔開口說道:“蓉蓉,你就叫我心安一次吧,別去見他好不好。”
羅豔榮抓起旁邊的抱枕朝他丟過去:“閉嘴!”
婁傑鋒非但沒閉嘴,反而繼續可憐巴巴的說道:“我也很需要你,一秒鐘看不到你,我都心慌。”
羅豔榮:“婁傑鋒,你再不閉嘴,信不信我馬上從窗戶跳下去?”
尋死覓活的誰不會?
整個下午,婁傑鋒除了喫飯喝水,嘴巴確實沒再張開過。
病房裏安靜的有些可怕,明明有兩個人,卻好像空無一人。
心裏有個聲音冒出來——叫她去吧。你跟一個快死的人計較什麼呢?
婁傑鋒被自己嚇了一跳,他怎麼會有這樣喪心病狂的念頭?
晚飯婁傑鋒喫的不多,羅豔榮叫人把燕窩熱了,分了一半給他。
婁傑鋒不肯自己喫,非要羅豔榮喂,羅女士幾乎是忍着怒火喂他,還剩一小半的時候,她實在是沒耐心了,一手端碗,一手薅着婁傑鋒的頭髮,強迫他張開嘴,將剩下的那點兒直接灌了下去。
“蓉蓉,你想謀殺親夫嗎?”婁傑鋒摸着被抓疼的頭皮,抱怨起來。
“過段時間,你就是前夫了。”羅豔榮涼颼颼道。
“不要,蓉蓉,我開玩笑的。”婁傑鋒秒慫。
羅豔榮卻一點兒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擺明了告訴他留她一時,卻留不了一世。
婁傑鋒焦躁的到處亂看,趁着羅豔榮去洗手間的空擋,急忙打電話跟對方確認,財產清算好了沒有。
聽見對方說還差一點,婁傑鋒咬牙:“你們幹什麼喫的,都幾天了?”
清算師也很無奈,婁傑鋒名下有多少財產估計他自己都不知道吧。
婁傑鋒威脅道:“我再給你一天時間。”
掛斷電話,羅豔榮正好甩着手出來。
這兩口子,一個熱情的跟沙皮狗似的,一個高冷的跟波斯貓一樣。
婁傑鋒住院,他不給其他人碰他,每晚擦身的任務就只能由羅豔榮做。
今晚也不例外。羅豔榮擰着熱帕子,胡亂的在婁傑鋒身上擦拭着,婁傑鋒目光閃了閃,竟露出跟年輕時一模一樣的狡猾:“蓉蓉,你不能總擦上面,其他地方~也要擦的。”
羅豔榮目光一冷:“自己擦!”
“我是個傷員。”
“手斷了?”
婁傑鋒沒落到好,還被罵了,但他很快就武裝起來,鍥而不捨的討好:“要不我叫餘管家過來陪你?”
羅豔榮起身走到備用藥箱前,從裏頭拿出膠布,在婁傑鋒不解的注視下,撕下兩條,直接拍在了婁傑鋒的嘴上。
以至於查房的護士進來差點笑場。
冷肅的董事長,嘴上居然貼了個十字形的膠帶。
……
婁傑鋒傷口稍有好轉,醫生建議他出去曬曬太陽什麼的,婁傑鋒一口回絕,說他哪裏都不去,就在這兒躺着。
別人不知道,羅豔榮卻曉得他打的什麼算盤。
曾靖也在這家醫院治療,他怕遇到。
婁傑鋒也不是沒想過把曾靖趕出去,可一想到被發現的後果,婁傑鋒只要作罷。
到時候別說跳樓,就算把自己投進絞肉機裏絞,估計都挽回不了。
清算師頂着黑眼圈推開病房門,羅豔榮一臉懵逼,心說這傢伙怎麼來了。
如果說婁天欽的資產是一本字典,那麼婁傑鋒的資產加起來就是一本歷史——上下五千年。
羅豔榮面無表情的盯着面前一摞文件:“你什麼意思?”
“蓉蓉,不生氣了,好不好?這是我所有的家當,現在全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