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叫樸世勳改變主意,真的太難,太難了。
他對認定的事,有着非常人一般的堅持。
說好聽了叫執着,難聽點就是死心眼。以至於,明知道這是亞瑟下的套,樸世勳還鑽的義無反顧。
姜小米很好奇,到底是怎麼樣的誘惑,促使他非去不可。
“你到底是爲什麼呀?”
樸世勳垂下眼簾,淡淡道:“能允許我保留一點隱私嗎?”
這關乎到他母親的尊嚴,他不希望太多人知道,他的母親是老伯爵在外面的Q人,縱然他們認識在先,亞瑟的母親是後來者,可在婚姻法面前,亞瑟的母親纔是老伯爵的正妻。
姜小米見問不出個什麼來,也只好放棄追問。
樸雋試了衣服出來,站在二樓俯瞰下方:“小米姐姐,你看。”
姜小米跟樸世勳同時仰頭。當他們兩個人的目光全都匯聚到他身上的時候,樸雋瞬間覺得幸福滿滿。
樸世勳道:“轉一圈我看看。”
樸雋雙手大張的轉了一圈。
樸世勳滿意的點點頭:“不錯。”
有了樸世勳的誇獎還不夠,樸雋又朝姜小米看過去:“小米姐姐。你覺得呢?”
姜小米道:“褲腿是不是有點長了?”
樸雋道:“沒關係,我長得快。”
姜小米:“那怎麼行呢,你家有針線嗎?我給收個邊。”
樸雋想了想,連忙道:“有。”
樸雋上學期的手工課內容是縫沙包,針線盒用過一次就用不着了,樸雋捨不得扔,就放在抽屜裏。
他將褲子脫下來,換上另一件,而後帶着針線下樓。
……
姜小米捻着線頭,輕巧的穿進針眼裏,然後捏着尾部繞一圈,靈活的打了個結。
樸世勳不動聲色的看着她穿針引線。
樸雋雖然安靜,可眼神卻十分貪戀。
這要是他的媽媽該多好,他這樣想着,甚至好幾次都萌生出邪惡的小念頭,比方攛掇父親把姜小米從婁天欽那裏搶過來,可他也知道,父親辦不到。
“你們兩個怎麼都不說話?”姜小米一臉好笑的問道。
樸世勳道:“怕打擾你。”
樸雋也跟着點頭,表面了他的意思。
姜小米捏着針頭在頭皮上劃了劃,樸世勳被她這個隨意的動作驚到了。
在他的記憶中,母親縫補衣服的時候,也會用這樣的方式。
樸世勳不禁往前探了探,彷彿是想看的更清楚一點。
樸雋見狀,似乎受到了某種啓發,他也學着樸世勳的樣子,得寸進尺的往前湊。
姜小米開始還沒覺察到什麼,等縫完一條褲腿,換另一條的時候,猛一擡頭,發現對面的一大一小竟然都探着腦袋,興致盎然的瞅着她。
“你們……”姜小米愣住了。
父子意識到自己失態,兩個同時往後一縮,又恢復到了剛剛道貌岸然的樣子。
姜小米難得看見樸世勳跟樸雋窘迫的樣子,她揶揄道:“原來你們喜歡看人家做針線活啊。”
樸世勳抿了抿脣,不說話。
樸雋臉皮薄,更不敢隨便亂講話。
樸雋一向都是被人喊大名的,以至於姜小米喊他雋雋的時候,樸雋完全沒有意識到她在呼喚自己。
樸世勳笑了,帶着些揶揄的成分提醒:“喊你呢。雋雋!”
樸雋羞得滿臉通紅,一把撈過那條褲子,扭頭就往樓上衝。
聽見房間門關上後,姜小米愁容滿面:“嘖嘖嘖,這麼容易就害羞,以後可怎麼辦哦。”
樸世勳問:“什麼怎麼辦。”
姜小米一臉正色:“你不知道嗎。男孩臉皮薄,不好討老婆的。”
樸世勳唏噓起來:“看來婁天欽是靠臉皮厚,才娶到你的咯。”
姜小米一愣,隨即若有所思道:“這倒是真的。”
樸雋把褲子換上,再出來的時候,臉上的紅暈已經褪去不少了,他大大方方的站在姜小米麪前,十分配合的張着手臂,轉了兩圈。
姜小米滿意的點頭:“這就對了嗎,不長也不短。”
樸世勳擡了擡下顎,示意樸雋道謝。
樸雋往姜小米身邊捱了挨,小臉因緊張看起來有些嚴肅,他不知在思索什麼,遲遲沒有動作。姜小米以爲他還沒有恢復過來,寬容的擺擺手:“算了算了,這點小事兒……”
可下一秒,她忽然被壓住了,緊隨而來的是面頰上的一個親吻。
“謝謝。”樸雋快速的放開她,抿脣一笑後,徑直得走到呆掉的樸世勳身邊坐下。
姜小米捂着臉,喫驚的去看樸世勳:“我去~”
話說樸雋這個道謝的方式連樸世勳都沒反應過來,他愣了片刻才轉頭去看身邊的兒子,並以眼神詢問什麼情況。
樸雋一本正經道:“父親您不是教過我,對女士得用親吻禮嘛?”
樸世勳滑動着喉結,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姜小米搓了搓面頰:“你這是在我身上現學現賣了?”
樸世勳無奈的搖搖頭:“不像話。”
樸雋卻像是討到了什麼大便宜似的,嘴巴一直抿着笑。
等姜小米告辭以後,樸雋突然冒出來一句:“剛纔那一口,我是替你親的。”
樸世勳收回視線,擰眉:“替我?”
樸雋嗯了一聲:“我知道你很想親她。”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被看穿心事,樸世勳輕輕嘆氣:“你下次不可以了。”
樸雋仰着臉,天真又邪惡:“父親,我的醋你也要喫嗎?”
樸世勳:“……”
……
回去的路上,阿城忽然道:“少奶奶,後面有一輛車跟着我們。”
姜小米隨即扭頭,果然看見一輛銀色的轎車,她道:“有點眼熟哎。”
阿城打了一個方向盤:“要甩掉嗎?”
姜小米忽然想起來是誰了。
“到路邊停下!”
阿城判斷出對方沒有惡意後,他聽從姜小米的指示,將車子靠邊停了。
果不其然,那輛銀色轎車也跟着緩緩地停在了他們的後面。
後面的車門被打開,帶着金絲邊眼鏡的男人躬身從裏面下來。
是陸青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