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珏朝父親挑了一下眉毛,毫不掩飾的炫耀:怎麼樣,我媳婦吊不弔?
那得意的表情,跟封父先前如出一轍。
他們爺倆兒相互攀比,卻忽略了一旁的封母,不知不覺中,封母想起自己,如果當時……當時她也能夠像葉曉一樣,努力地爭取自己的權益,哪怕最後以失敗告終,也至少比困在這裏強。
而今,她忘了自己的夢想,甚至連自我都失去了,腦子裏只有丈夫孩子,再無其他。
她就像是個行屍走肉般,寄居在這富麗堂皇的大宅院內。
想到此處,封母暗暗地爲葉曉加油鼓氣,千萬不能低頭,千萬不能服軟。
那邊,葉曉又跟封老爺子槓起來了。
封老爺子嘴上說不是守舊的人,卻還是搬出了舊時代那一套。
葉曉也沒慣着他:“封珏是娶妻子,不是娶個傭人,更不是娶家教,我不明白,你們偏要把女人扣在家裏幹什麼?怎麼?把別人把你家給偷了?”
封老爺子被噎住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拋頭露面的,成何體統。”
葉曉:“我那是工作。”
封老爺子:“嫁給封珏,你還愁沒飯喫?”
葉曉:“這樣吧,您叫封珏辭職,我養他。”
封老爺子年輕時候,也是叱吒風雲的人物,在他面前敢如此放肆的,除了他爸,沒有別人了,而今,他纔講了一句,這丫頭就十句頂過來了。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封老爺子沉下了臉,讓人望而生畏。
葉曉:“我不光知道我在說什麼,而且我還能保證能把你孫子,重孫養的白白胖胖。”
若不是她肚子裏裝着封珏的崽兒,封老爺子能叫人把她叉出去。
短暫的凝視過後,封老爺子發出一聲嗤笑:“我看你也沒有多喜歡他。”
葉曉:“大爺,您得搞清楚一件事,任何關係都不是靠犧牲來證明的。”
封老爺子問道:“那麼,封珏如果要爲你犧牲呢?你也依舊遵從自己的心願?”
這倒是打擊到了葉曉要害處。
她自己都不願意犧牲的東西,又怎捨得叫封珏犧牲呢?
葉曉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會願意爲他改變,但工作是我的底線,我不會退讓一步,您硬是拿這個卡我,那我只好跟您說句對不起了。”
封老爺子:“你能改變什麼?”
葉曉:“……具體改變什麼,我也不知道,這得看您的意思,我到底該變成什麼樣,您才能看我順眼。”
封老爺子打量了她一番:“先把說話聲音降一降,別整天扯着個大嗓門兒,我耳朵又不聾。”
葉曉連忙道:“這……這個是可以的。我也不喜歡說話大聲,但沒辦法,工作需要,片場人那麼多,你不喊大聲點,人家根本聽不見。”
封老爺子擺手,不想聽她說工作,身懷六甲的人,還張口閉口的說工作,像是家裏養不起了似的。
“工作的事先不談,你先把規矩學好。”封老爺子頓了頓:“你在外面我管不着,但是在家裏,就得按照家裏的規矩來,否則,人家會笑話的。”
封老爺子被氣樂了:“你都沒學,就跟我談條件?”
葉曉:“這個得說清楚,我學會了若沒什麼說法,我豈不是白學了?”
封老爺子道:“哪能白學呢?你以後待人接物,都是用得着的,可別小看了這些,都是老祖宗傳下來的精華。”
葉曉有些被說動了,絲毫沒覺察出來,這是一個坑。
封老爺子在心裏暗歎,看來不聰明,也有不聰明的好處啊。
“在學的過程中,你可以跟外界聯繫,但不可以出這個門兒。”
“爲啥?”
封老爺子道:“你身懷六甲,現今又是盛夏,你出去對自身也是無益處的。”
封珏聽出來了,老爺子這是在套路她。
先騙得她在家裏待着,然後再慢慢的藉機會剪掉她的翅膀,這跟馴養動物沒有區別。
等葉曉徹底的被馴服了,即便敞開了大門兒,她也忘了怎麼飛了。
靠!老爺子真特麼的陰險。
封珏想出去阻止,卻被封父一把拉住:“他們在說話,有你什麼事?”
“爸,你沒看出來嗎?爺爺在欺負我媳婦。”
封父卻不以爲然:“誰叫你領回來個傻瓜呢?怪的了誰?”
這時,涼亭那邊卻聽見葉曉不緊不慢道:“那總得有個時間限制吧?說句難聽話,我這兒學一天也是學,學一年也是學,學一輩子也是學。”
封老爺子:“……”
哎呀,怎麼沒上當啊。
葉曉道:“要不這樣,就兩個月,我用兩個月的時間,去學習您說的那些,學好了,你答應封珏嫁……不不不,叫封珏娶我,若學不好……我擡腿走人。”
封老爺子以爲魚兒上鉤了,沒想到,這條魚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狡猾,明明都已經咬鉤了,卻又給吐出來了。
“你擡腿走人?你懷着我們封家的骨肉,你準備走到哪兒去啊?”
葉曉:“不管去哪裏,他都會喊您一聲太爺爺,您不喫虧。”
封老爺子簡直都要被整無語了,這是喫虧不喫虧的問題嗎?
封父剛剛還在心裏誇讚他老爸薑還是老的辣,現如今卻爲他爹捏了一把冷汗,別搞得大的留不住就算了,最後連小的也留不住。
一番深思熟慮過後,封老爺子決定跟她玩一把大的。
“就按照你說的,兩個月爲限期,學會了一切都好說,封珏八擡大轎把你娶進門,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但若是沒學會,你非但不能走,你還得乖乖地在家待着,敢不敢?”
封老爺子老謀深算,曉得威逼利誘不可行,便用激將法引她跳坑。
封珏這回是真的忍不住了,他一把甩開父親的手,大步凌然的衝上去:“曉曉,別答應。”
葉曉跟封老爺子同時看向從花圃深處朝着這邊飛奔而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