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啊,這是我親手做的。”封母泛起淺淺的笑意,示意葉曉不必拘禮:“有了身孕的人,肚子餓的都快,我懷封珏那會兒,一天至少要喫四五頓呢。”
封珏見葉曉不好意思動手,親自夾了一塊兒糕點遞過去,葉曉生怕他會當着人家母親的面喂她嘴裏,連忙伸手接過:“我自己來。”
見葉曉喫進嘴裏了,封母期盼的問到:“怎麼樣?是否和你的口味?”
葉曉並不喜歡喫這些甜膩的點心,可看在是封母親手做的,她哪裏好意思說不行?
“很好喫,入口即化。”
封母連忙給封珏遞過去一記眼神,讓他把點心送到她跟前,封珏知道葉曉的喜好,她從不碰這些。
“媽,一會兒就喫晚飯了,給她喫那麼多點心,還怎麼喫得下飯啊?”
葉曉不想辜負封母這番好意,連忙道:“不不不,我能喫得下,能喫得下。”
說完,端起盤子,一口一口的喫着。
封母見她喫多了,又擔心起來:“你願意喫,我可以天天給你做,但是甜的東西,喫多也不好。”
葉曉如願以償的放下了點心後,仔仔細細的打量着封母,封母問她:“你瞧什麼呢?”
葉曉道:“您保養得真好,跟我記憶中的樣子,都沒什麼變化。”
早年掛曆上印着的都是封母的照片,葉曉第一次見封母的時候,就覺得眼熟,後來聽見封老爺子說什麼戲子不戲子的,才知道,封母以前居然跟自己是同行。
封母摸了摸自己的臉:“哪能跟年輕時候比呢,都這麼大把歲數了。”
葉曉道:“怎麼可能,跟您一個時代的老戲骨我也見過,說真的,沒有一個能跟您比。”
封母來了興致:“是嗎?你都見過誰?”
封珏見葉曉跟封母聊的投緣,便主動出去轉轉,將空間留給她們。
封母聽葉曉提到曾經的故人,其中不乏有她的好朋友,心中百感交集,如同上岸的魚,在聽另一條魚講述大海里的故事,雖然曉得自己再也回不到海里去了,可聽光是聽,也聽的有滋有味。
葉曉好奇道:“伯母,您既然很想念她們,爲什麼不聯繫呢?就算不能天天見面,偶爾喝喝茶也是好的。”
封母垂下眼:“我離得遠,她們那麼忙,過來一趟不容易。”
葉曉:“那您可以去找她們呀。”
封母越過她,看向那扇窗戶:“不是人人都能活得順心隨意的。”
葉曉明白了,忍不住問:“值得嗎?值得用自己的一生去供養這個家,放棄自由,放棄事業,甚至連朋友都放棄了。”
封母臉上出現一片複雜的神色:“當我看見電視上曾經的自己時,就覺得很不值得;可是,當我兩個兒子都考上了很好的大學,我又覺得這是值得的,你要問我一個標準的答案,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葉曉:“您天天在家,不會覺得悶嗎?”
封母無奈的笑了笑:“當然悶啊,可日子總得過下去,自己找點事兒做唄。”
正說着話,傭人過來通報說大少爺跟大少奶奶來請安了。
封珏的大哥跟封珏在外面碰了一面,雖是親兄弟,但從小沒在一起養的緣故,封珏跟他大哥封御除了長相有些相似之外,性格秉性完全不相同。
封御看上去比封珏更圓融,對一切都很順從的樣子,反觀封珏,那是有棱有角,一看就是個刺兒頭。
封珏道:“大哥,大嫂。”
趙家大小姐爲了避嫌,只跟封珏輕輕的點了點頭,連話都不說。
封御問:“母親在裏面?”
封珏:“嗯,在跟曉曉聊天。”
封御牽起妻子的手;“我先去給母親請安。”
過了片刻,封御提前出來了,封珏覺得奇怪:“大嫂怎麼沒跟你一塊兒。”
封御沒有搭他的話,而是說句:“你小子還挺能耐。”
封珏聳聳肩:“一般一般,大哥你要是努力點,早就當爸爸了。”
封御笑容裏帶着點淡淡的戲謔:“這一點,我倒是真的沒有你努力。”
封珏撇嘴:“大嫂其實人不錯,你該放點心思在她身上。”
封御道:“你覺得她好,當初怎麼跑了?”
封珏:“她好是好,可我喜歡的類型你也看到了。”
封御笑了笑:“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老爺子偏心你,可你卻總是不領他的情,但凡聽他的話,也不至於在環球鼎盛當個小小的部門總裁。”
封珏倒不覺得部門總裁委屈,他道:“人各有志,我要是跟大哥一樣忙,哪輩子才能當爹。”
封御被這個弟弟弄得沒轍,從小就這樣,封珏在前面闖禍,他跟在後面收拾,久而久之,便成了一種習慣。
他不怨嗎?他當然怨,可誰叫封珏是他弟弟。
“咳咳咳……”封御拳頭抵在脣邊咳嗽了起來。
封珏:“哥,你沒事吧?”
封御擺擺手:“沒關係,老毛病了。”
封母生他的時候是早產,從胎裏帶出來的毛病,喫再好的藥也只能緩解,卻無法根除。
最近幾年,封御已然是感覺到有些力不從心,可家族長子的身份令他不能有絲毫的鬆懈。
太陽落山,彩霞將屋頂的琉璃瓦照的五彩繽紛,像是上帝投放在人間七色真寶般。
封御眉色沉了沉:“阿鈺。”
“啊?”
封御欲言又止:“沒什麼。”
……
晚飯時,葉曉面對桌上的菜餚很是感興趣,可她肚子不爭氣,喫進去多少,吐出來就多少。
傭人拿盆接着,另外又有人給她送水漱口。
封珏僵在旁邊,手足無措。
封老爺子皺着眉頭在一旁瞧着,待葉曉稍稍好轉後,連忙叫傭人弄份酸黃瓜,叫她吃了開胃。
可惜,酸黃瓜也不頂用了,葉曉怕自己在這兒影響其他人的食慾,捂着嘴往外跑。
封珏連忙道:“爺爺我去看看。”
封母站起來說:“我跟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