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羅女士過來可不是爲了挖苦她，而是過來開解她的。
“我知道，天欽跟你最近鬧不愉快。”羅豔榮夾了一口菜，覺得沒啥滋味，出去喊服務生再加了兩個，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瓶酒。
羅女士替自己倒完，又替姜小米倒，姜小米嚇了一跳：“婆婆，我不能喝。”
“放心，我不會害你的，以前我在東關街被人追着砍，後背那麼長一道疤，連針都沒縫，疼得受不了，我第二天就幹了半瓶白的，現在連疤都看不到。”
姜小米不敢置信：“真的嗎？”
“要不要我脫衣服給你看？”
姜小米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相信你。”
羅豔榮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嘖，還是酒好喝，喝啊，愣着幹什麼。”
姜小米已經記不得酒的味道了，如今被羅女士這麼一慫恿，她也顧不得什麼後果，端起來就是一大口。
“好辣，好辣。”
“辣了喫口菜。”
很快新添的下酒菜端上來，羅豔榮叨了一筷子放進姜小米的碗裏。
“婆婆，這個我不能喫的。”
“你酒都喝了，還在乎兩口菜？”
姜小米越聽越覺得有道理：“也是。”
在酒精跟美食的作用下，姜小米臉上又有了光彩。
羅豔榮看她恢復了神氣的小臉，微微一笑：“這纔像話，剛進來那會兒，你看上去死氣沉沉的。”
姜小米苦笑：“婆婆我現在可慘了。”
羅豔榮：“我知道啊。”
姜小米料想羅女士肯定知道些什麼，否則也不會專門跑來找她喝酒。
“自古忠義兩全。”羅豔榮道。
這句話簡直就說到了姜小米心窩裏去了，但她並沒有被理解而幫自己脫罪。
“說到底還是我考慮不周，用錯了方式。”她慚愧的垂下頭。
“我過來不是聽你懺悔的。”羅女士敲了敲桌子：“我是來解決問題的。”
姜小米：“……我這不是怕你不清楚來龍去脈嗎。”
羅豔榮：“我又不是包青天，瞭解那麼清楚幹什麼，我只想我的兒子跟兒媳婦能和和美美的走完這一生，別的我都不管。”
聞言，姜小米感動的差點當場落淚，將這段時間婁天欽對她的態度複述了一遍。當提及婁天欽搬家都不告訴她的時候，羅豔榮把酒杯往桌面上一頓：“反了他了。”
姜小米：“別……別激動，有話好好說，您不是來解決問題的嗎。”
羅女士連忙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不對頭，訕笑道：“好長時間沒喝酒了，有點小激動了。”
“我今兒才把行李啥的搬進去，也曉得他晚上回不回來。”
“不回來正好，你就借題發揮嘛，問他夜不歸宿幹啥去，屎盆子使勁兒往他腦袋上扣。”
姜小米心驚膽戰：“都這樣了，我還往他腦袋上扣屎盆子？”
羅女士手一擺：“你搞錯了，我們的目的不是爲了扣他屎盆子，而是要藉助扣屎盆子這個行爲增加你的底氣，不然你理虧啊。”
“可我確實理虧啊。”
“那就吵啊，吵到自己理直氣壯爲止。”
羅豔榮腦袋上閃現出一團智慧的光芒：“如果要崩，從他發現你把樸世勳領家裏來的時候，就崩了。他們那一家子，從來不會浪費一秒鐘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姜小米哆哆嗦嗦的喝了一口酒：“……我先壯個膽。”
羅豔榮陪她碰了一杯：“幹了。”
幹完這杯後，姜小米吸了吸鼻子：“現在我就回去，找個理由扣他屎盆子。哦不對，萬一他去老宅怎麼辦？”
羅豔榮：“他去不了，我已經你公公說好了，不給他進門。”
姜小米：“可萬一……”
“哪那麼多萬一啊？”
姜小米連忙道：“我是說，萬一他回來了呢，我怎麼辦？”
羅女士愣了愣：“回來？這得讓我好好想想。”
片刻過後，羅豔榮一拍腦袋：“回來不正好嗎？跟他談，該道歉道歉，該服軟服軟。”
姜小米扁着嘴：“你兒子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難哄得要死。”
“那你就藉機扣他屎盆子啊。”
“啊？不回來扣屎盆子，回來還扣？怎麼扣？用什麼理由啊？”
羅豔榮瞧她的眼神就跟看白癡一樣：“這還用得着我教你？隨便找個理由不會啊？”
“婆婆，您還是教我一個溫和點的法子吧。”
“怪病就得猛藥攻，你懂什麼。”
“我怕您這一劑猛藥他受不了，換一個，換一個。”
羅豔榮嘆氣：“那行，換一個，如果他繼續不理你，你也別上趕着往上貼了，該幹嘛幹嘛，該喫喫，該喝喝，沒事兒找朋友聊聊天啥的，就當沒這回事，等他主動來找你，扣你屎盆子。”
“……換成扣我的啦？”
羅女士手一攤：“那不然呢，不管你扣他，還是他扣你，總之目的是一樣的，就是藉機生事，把心裏憋的那些話全都吐露出來，我跟你說，他跟他爸一樣，能憋得很吶，一件事小小的事，人家能記十幾二十年。”
“這麼誇張？”
“一點都不誇張。你知道你公公爲什麼對曾靖那麼大意見？”
“因爲他是你前男友。”
羅豔榮搖頭：“錯了，他是因爲我看曾靖的目光跟看他的時候不一樣，所以他妒忌，非得把人折騰走，才甘心。”
姜小米猛然想起樸世勳，他的遭遇跟曾靖不能說一模一樣吧，但至少是雷同的。
“你說這事兒擱在你身上，過去十幾二十年，你還能記得不？”
姜小米搖頭：“這哪能記得住啊，別說什麼目光不一樣了，我估計連你什麼時候看他的我都忘了，不過曾靖已經去世了，公公也應該釋懷了吧。”
羅豔榮：“釋懷？要不是那天我把話挑明瞭說，他現在還揣心裏頭呢。”
姜小米感嘆：“他們的記性真好。”
羅豔榮：“所以有事兒咱絕對不能拖，別到時候我們忘了，人家還記得清清楚楚，回頭翻舊賬再給翻出來，你就說嘔不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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