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老爺子臨終時，告訴陸遜，陸青龍就是他以後得救命稻草。
可是，那並非老爺子一開始的打算。
陸遜記得有一天晚上，老爺子說：“不管孩子是不是羅豔榮生的，終究是我們婁家的血脈。”
陸遜說：“只要您說一聲，我立刻就去接。”
那會兒，他確確實實看到了老人家眼底升起的喜悅跟期盼。
陸遜鼓勵道：“接回來以後，少爺肯定不會再生您的氣了。”
就當老太爺幾乎快要被說動了，婁天欽卻在這時候降生了。
未婚生子在那個時代，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爲了保住婁家的名聲，老太爺本想將婁天欽給別人養的，婁傑鋒卻站出來說他來撫養，老太爺一念之差，釀成了不可挽回的大錯，將孩子給了婁傑鋒之後，婁傑鋒居然把羅豔榮不能生育的事公之於衆了。
“這算什麼狗屁理由？”婁傑峯拍案而起，對這種說法非常的不認同。
“老爺子不是沒想過要告訴你，可你呢？爲了報復他，你把羅豔榮不能生育的事鬧得滿城皆知，你還說，這輩子只會有這麼一個兒子，是你把自己的退路堵死了，怪的了誰！”
婁傑鋒想起來了。
那時候，他爲了讓婁老太爺感同身受，就想着法兒的往老爺子最痛的地方戳。
總結一句話就是，你惹老子，老子就讓你絕種。
假如那會兒，婁傑鋒能夠再娶一個，哪怕不娶，謊稱在外頭養了一個女人，回頭把孩子接回來，也算得上名正言順。
可這個瘋批偏偏把老爺子的如意算盤摔的稀巴爛，回頭還把算盤珠子扔老爺子臉上。
老爺子只能默默嘆一句，這個瘋批是我生的，我生的。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再去追究對錯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陸遜誠懇道：“婁傑鋒，陸青龍出生的時候，你就沒管過他死活，現在他有難了，難道你還想袖手旁觀嗎？”
婁傑峯：“你確定他是我兒子？”
陸遜：“我沒有必要騙你。”
婁傑鋒恢復到了剛來時的高高在上：“你最好不要騙我，如果被我知道，你跟他，就做好下去陪老爺子的準備吧。”
……
天水山莊，地下室
原本用來存放雜物的地方，臨時變成了審訊的囚牢。
燈光昏暗，瑩瑩之火照亮一張的乾淨透白的臉孔。
陸青龍雙膝跪地，兩隻手腕分別被鐵鏈拴着，懸在牆壁兩端，白色襯衫上佈滿了鞭子抽打過的痕跡。
王浩甩了下鞭子，咻得一聲，空氣彷彿都要被抽裂開似的，劇烈的疼痛讓他下顎繃突然收緊，痛苦全都隱沒在脣齒間。
“很能忍嘛。”王浩笑了起來，打了半小時，屁都不放一個，擱在以前，倒是能叫人高看兩眼，可如今，王浩滿腦子都在想，怎麼撬開他那張嘴。
“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到底把少奶奶藏哪裏了。”
陸青龍虛弱的擡起頭，沒有眼鏡的掩護，身上的斯文氣息彷彿也不復存在了。
如今他目光銳利如刀，閃着寒光，整個人看起來猙獰又恐怖。
王浩吃了一驚，恍惚覺得，這樣的神情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隨即，他就將這個荒唐的念頭拋之腦後。
“看來，不給你來點兒狠的不行了。”
王浩讓阿城將他放下來，按壓在牆壁上，然後他拿出了一根釘子欣賞着。
陸青龍彷彿猜到他要做什麼，沙啞的開口：“手掌心有很血管，如果不想我失血過多而死，最好用火燒透了再釘，不然……我死了，你們這輩子都別想知道姜小米在哪兒，呵呵，說不定，她還要給我陪葬。”
這句話徹底將王浩激怒了，上去就是一拳，這一拳的狠絕讓阿城都感覺到有些疼了。
“你算什麼東西，叫她給你陪葬？”
陸青龍舔了舔滲血的嘴角，轉過臉望着他：“不相信的話，儘管試試。”
“以爲老子不敢。”
說完，王浩撿起地上的板磚，然後將釘子立在陸青龍的掌心上，陸青龍本能的想要掙脫，卻被阿城按得動彈不得。
王浩心一狠，板磚用力的砸下去，那一瞬間，鐵釘穿過手掌，像一顆痣般釘在了他的掌心。
“啊——”陸青龍猛地仰起頭，喉嚨裏崩出嘶喊。
與此同時，婁傑峯的車也停在了天水山莊門口。
書房裏，婁天欽正在教女兒一筆一筆勾畫着，蔣星河乖順縮在他的懷抱裏，看着遊走在紙上的線條，嘴角逐漸揚起：“爹地，你還會畫畫啊。”
婁天
欽鬆開她的手，拿着筆蘸取顏料：“爹地什麼不會？來，我們把顏色塗滿。”
梅花就得轟轟烈烈纔行，飽滿的紅色最適合了。
地下室的血彷彿也流淌進了顏料當中，紅的觸目驚心。
就在這時，婁傑鋒突然出現在了書房門口。
婁天欽略有些喫驚：“爸？”
蔣星河跟着喊了一聲爺爺。
婁傑鋒：“星河，先出去，爺爺要跟你爸談點事情。”
蔣星河：“嗯，爹地，一會兒我們再畫。”
婁天欽拽了一下女兒的小辮子，感受了一把柔順跟絲滑後，才放她走。
蔣星河離開後，婁傑鋒反手就把門給關上了。
“你跟我說老實話，陸青龍是不是在你手裏？”
“怎麼了？”
“回答我。”
婁天欽：“嗯。”
婁傑鋒緩了一口氣，捂着撲通撲通亂跳的小心臟，還好趕上了。
“他人呢？”
婁天欽隱隱覺得他爸似乎有點想要插手的意思了，於是直接撂明瞭立場：“爸，這是我跟他單方面的恩怨。誰勸都沒用。”
婁傑鋒：“你讓我見他一面。”
婁天欽：“見他幹什麼？”
婁傑鋒此刻有些亂了，突然間冒出來一個兒子，擱誰身上，誰能受得了。
“天欽……”
婁傑鋒欲言又止的樣子瞬間讓婁天欽警鈴大作。
“爸，您別告訴我，他是您的私生子啊。”
“哎，不帶你這樣污衊人的，我哪來的私生子。”
但可能是親生的。婁傑鋒默默地在心裏補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