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來了?
此時,舉着長槍短炮的狗仔們整齊劃一的將鏡頭轉向了卞越,並且一邊攝錄,一邊自覺地朝兩旁邊退,不一會兒,中間就空出了一條空道。
“好像是卞越!”
“什麼好像,人家就是好不好!”
“他來幹什麼?”
“難道這裏頭也有他的事兒?”
“我去,這下有好戲看了。”
卞越停在了院子的中央,他掀起那雙黑沉的狹眸,淡淡的巡視着全場。
但凡被他目光掃過的地方,彷彿被摁了靜音鍵,片刻不到,所有的竊竊私語都停止住了。
卞越這才繼續邁開步伐朝前走。路過孫長則身邊的時候,卞越稍作了下停頓。
孫長則強裝鎮定,禮貌的打起了招呼:“這位是……”
卞越勾了勾脣,聲音淡得毫無起伏:“早知道你這麼健忘,那天就應該把你跪地求饒的畫面錄下來纔對!”
孫長則臉色倏地難看起來,他結結巴巴道:“你……你在說什麼!”
卞越冷笑了一聲,沒有任何回答,徑直的從孫長則身邊擦了過去。
鏡頭隨着卞越緩慢的移動着,最後定格在了簡薇的身上。
簡薇站在長廊下,卞越距離她一米的地方站住了。
兩人四目相對的那一刻,簡薇滿臉的錯愕跟迷茫。
在衆多好奇的目光中,只聽卞越平靜的開口道:“那天,你的丈夫在賭場輸了三十億,電話裏我們溝通過,你說,只要孫先生願意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賭債你替他還,我今天……”
孫長則臉上的鎮定忽然被慌亂取代,他怕卞越繼續再說下去,急忙站出來打斷:“沒有的事,你別瞎講,我什麼時候……”
被打斷話的卞越倏地回頭,橫了孫長則一眼,那一眼的警告讓孫長則喉頭一緊,頓時沒了聲音。
卞越滿意的收回目光,重新轉向簡薇,繼續剛纔沒有說完的話:“我今天是來收賬的,三十億,支票還是現金?”
簡薇的智商忽然間在線了,她彷彿曉得卞越這麼說的用意,於是,面帶愧色的說道:“對不起,最近家裏事情比較多,所以沒來得及把錢轉過去。這樣吧,你稍等等我一會兒,等事情解決了再給你!”
一旁的簡父從震驚中回過神,他在簡母的攙扶下朝卞越走過去:“卞先生,剛纔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卞越淡淡道:“當然。”
得到肯定回答後,簡父先是愕然了一下,然後不顧簡母的勸阻,蹣跚着步下臺階,孫長則內心頓時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他連連後退:“你……你要幹什麼?”
簡父將孫長則逼進了死角,怒不可及的擡起胳膊,啪得一巴掌揮過去。
孫長則被一下子打偏了臉,他捂着被打疼的位置,心虛的嚷嚷道:“你憑什麼打我?”
簡父顫抖的指着孫長則:“你不是說投資失敗了嗎?賭債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面對簡父的質問以及周圍人的質疑,孫長則紅着眼睛否認。
卞越冷淡道:“我對你們的家務事並不敢興趣,我來這一趟,只是爲了收取三十億的欠款!”
三十億!
這個數字太過巧合了,孫長則說他投資損失了三十億,而卞越說孫長則在賭桌上輸掉了三十億。
但凡有智商正常的,都應該能感覺出不對勁。
此時,孫長則內心崩潰到了極點,這下可怎麼收場?
“怪不得薇薇非要跟你離婚,孫長則,我當初真是瞎了眼!”
原先簡父還自責不已,覺得是自己沒把女兒教好,如今看清楚孫長則的嘴臉後,簡父竟暗自慶幸,得虧女兒懷的孩子不是姓孫的。
簡母走過去,小聲的在丈夫耳邊安慰了幾句,簡父長嘆一口氣:“放心,這筆錢我們不會抵賴的。”說完,簡父推了推簡母:“去拿支票!”
沒一會兒,簡母去而復返,手裏多了一份支票本,以及一支筆。
衆目睽睽之下,簡父簽好了支票,撕拉一聲扯下遞給旁邊的傭人。
孫長則見簡父給錢給的那般痛快,不由得躋身上前:“那我的呢。”
簡父像是看怪物般的看着孫長則,他在想,這畜生哪來的臉問他要錢。
孫長則無視周圍人投來的譏笑,振振有詞道:“我手裏可有欠款單,這是鐵板釘釘的事,你們可不能抵賴。”
“呵呵,你不說欠款單,我倒是忘了。”簡父冷笑起來:“你之前說投資失敗欠了三十億,那好,你告訴我你投資了什麼產品項目,往來資金明細打出來給我看看。你什麼都沒有,伸手就問我要錢,當我是什麼?冤大頭嗎?”
孫長則被問的節節敗退,因爲簡父的每一句話都打在了痛處,孫長則支吾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他猛然意識到,簡父這是緩過來了。
沒錯,簡父確實緩過來了。
先前因爲簡薇出軌的事,簡父對孫長則一直都存有愧疚,再加上現場還有狗仔,他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絕,所以也就沒有追究這些枝葉末節。
如今瞭解了事情的真相過後,簡父自然不會再留情面。連環追問過後,見孫長則遲遲不回答,簡父又繼續道:“這麼多人在場作證,你今天如果不說出個結果來,那我只能報警,說你訛詐!”
孫長則倏地擡起頭,他終於開始慌了。
“我不記得了……我都說我是被騙的,對方根本就沒有什麼投資項目!”
“那好辦,咱們先報警。看看是否能追回一點損失。”說着,簡父遞給身邊人一記肯定的眼神。
老管家心領神會,掏出手機就要開始按號碼。
“別打——”孫媽媽匆匆而至,她撥開人羣,躋身到簡母的面前,二話不說,屈膝跪在了地上。
大家被這名上了年紀的老婦人弄得有些懵。
孫媽媽的出現令孫長則看到了一線希望,他慌忙喊了一聲:“姑媽!你怎麼來了。”
簡母皺了皺眉頭:“孫媽媽,你這是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