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各革,你睡着了沒有?要不我給你講故事聽?”
“高飛,快給本總拿遙控器來!”
這些聲音,就像魔音那樣,在高飛耳邊來回的飄蕩。
“假的,這是假的。”
用力晃了晃腦袋,高飛把這些幻覺甩出腦外,自嘲的笑了笑說:“呵呵,我怎麼會來到這個地方呢?”
陽光新城小區,距離千佛山醫院那邊大約是十幾公里,高飛在不知不覺間竟然來到了這兒。
自嘲的搖了搖頭,高飛轉身正要離開時,卻發現在身後不遠的路邊,停着一輛白色的寶馬7。
一個身穿白色套裙的女孩子,靜靜的站在車前看着他。
夜風吹來,女孩子腦後的青絲隨風輕輕揚起,看起來是那樣的飄逸,出塵。
沈銀冰。
高飛慢慢放下擡起的右腳,靜靜的看着她。
沈銀冰也沒說話,倆人就這樣相聚十幾米,無聲的對視着。
過了大約三四分鐘後,沈銀冰雙手背在身後,邁着優雅的步子走了過來,一直走到高飛對面一米左右的地方,這才停住腳步柔聲問道:“來了?”
“昂。”
高飛隨口答應了一聲,挪開目光找了個蹩腳的理由:“那個啥,我今晚喫的有些飽,所以就沿街散步,誰知道就走到這兒來了——咳,那個啥,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再見。”
笑了笑後,高飛擦着沈銀冰的肩膀走過時,她卻一擡手抓住了他的衣襟:“夜這麼深了,就別走了,回家休息吧。”
也不知道爲什麼,在聽沈銀冰說出‘回家’兩個字眼時,高飛覺得很溫馨,但嘴上卻說:“還是算了吧,要是被人看到了,那影響多不……”
“是不是要我求你,你才肯回家?”
沈銀冰打斷高飛的話:“好,那我就求你。高飛,我求求你,別走了,跟我回家,因爲我一個人在家會怕。”
“真的?唉,我這人就是心軟,最愛助人爲樂,既然這樣……”
高飛慢慢的轉身,看着沈銀冰,發現她眼裏有水光浮現,心中莫名的一疼,情不自禁的張開雙臂,把她緊緊摟在了懷中。
懷中女孩子的身子,微微的顫慄着,就像是一隻受傷的小鹿。
滴滴——一輛晚歸的車子,因爲他們擋住了小區門口,輕輕的摁了下喇叭。
沈銀冰慌忙從高飛懷中掙出,飛快的擦了擦眼角,走到了路邊。
這是一輛黑色的雪佛蘭轎車,開車的是一個年約二十郎當歲的小青年。
車子在緩緩駛過高飛倆人身邊時,他忽然從車窗內探出腦袋,笑着說:“嗨,哥們,好好珍惜你的妞兒,祝你們在以後的日子裏天天開心!”
高飛笑了,笑容很燦爛:“謝謝。”
——
“這麼晚了,你怎麼忽然回家了,是不是有什麼事?”
坐在沙發上後,高飛先喝了大半瓶啤酒,涼颼颼的感覺很舒服。
換上一雙繡花塑料拖鞋的沈銀冰,走到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這些天我一直在醫院,休息不好,工作時總是走神。而且紅姐傷勢也基本穩定了,所以我纔要回來好好休息一晚上。”
“嗯,知道了。”
沈銀冰樣子很乖的點了點頭,盯着自己的腳尖發了會呆,才說:“休息吧——在你走了後,你的房間我就沒動。”
高飛點頭:“好啊。不過我還不是很困,你先去吧。”
“哦。”
沈銀冰低低的哦了一聲,卻沒有站起來,而是雙手抱着膀子,把雙腿蜷縮在身子下面,倚在了沙發幫上,盯着茶几上那個花瓶:“你的頭,還疼嗎?”
“就像被蚊子盯了一口而已,不礙事。”
“你這是在諷刺我是蚊子嗎?”
“你比蚊子可漂亮多了。”
“那你比蚊子醜咯?”
“我纔不是蚊子,就算我是,我也是最帥的那隻。”
接下來,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誰也沒有提起秦紫陽,也沒有提起高家,更沒有提起高飛以後該怎麼面對,就這樣信口說着,直到沈銀冰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自從高飛離開這個家之後,沈銀冰就從沒有睡過這樣安穩的覺。
甚至她都沒有做夢,彷彿只是閉了一下眼,等她再睜開時,天已經亮了。
客廳內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動靜,餐桌那邊卻傳來了早點的香氣。
沈銀冰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麻的左臂,揉着眼睛坐了起來才發現,身上還
蓋着一牀毛毯。
高飛已經不在了,但卻把早點給她做好了,就像他們同居的那幾天。
他走了嗎?
以後,還會不會回來?
沈銀冰呆呆望着餐桌上的早點,過了很久後才慢慢站起身,走到了餐桌前,發現在上面還有一張便條。
上面寫着一行字:我已經把掛在牆上的鑰匙拿走了。今天是週六,我做飯,明天早上該你做了。
一抹發自內心的笑意,就像被投入一顆小石子的湖面那樣,從沈銀冰的俏臉上盪漾開來,喃喃的說:“人長的不俊,字卻更醜。”
——
“高總,那邊的餐廳基本都收拾好了,現在就缺餐廳服務人員了,我們是不是在門口寫個招聘廣告?”
高飛剛走進落日餐廳二樓的辦公室,老王就走了進來。
現在的老王相比起在北山集團上班時,可謂是意氣風發,不管是精神上還是穿着上,都有了明顯的提高,頗有幾分職業經理人的模樣。
“招聘廣告?”
高飛搖了搖頭:“我覺得最好還是去人才市場辦個展臺,只有那些不入流的小餐廳,纔會在門口豎個招聘工作人員的牌子,我們落日餐廳的目標可是要成爲世界知名品牌餐廳,得像那些大公司一樣去人才市場。”
“行,高總就是高總,眼光不是一般的高啊!”
老王豎起大拇指,一臉諂媚的奴才樣。
高飛笑罵:“老王,你啥時候把德才的狗腿樣學了個十足?”
“哈,都說近墨者黑嘛。行,那我馬上就辦理招聘的事兒。”
老王嘿嘿笑了笑,轉身走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