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鳳臨劫 >鍥子
    ♂nbsp; 譚夢只覺得渾身每一處肌理都要被無情切割與撕裂,痛的她幾欲大聲叫喊。喉嚨卻是發不出半分聲音來。

    原來人死了是這麼痛苦的一件事,怪不得人會怕死。

    死了還有知覺!!

    譚夢想了想,眼皮愈發沉重起來,周圍是漆黑一片,什麼都沒有。

    算了先讓她睡一會兒吧,就一會兒。

    當譚夢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眼前的漆黑景象消失的乾淨,只剩下一片彷彿是被洗滌過一般的純白顏色,像是山尖的冰雪又似藍天漂浮的白色雲朵。

    這是什麼?好像是人的衣料。沒錯,譚夢又看了看,但不論怎樣努力睜眼去看,她眼前是一片模糊大抵都是看不清的,只覺得除了白色,還是白色。

    不對,那個不是白色,是紅色的。那是什麼?譚夢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便伸出手抓住那個紅色的東西,那東西觸感極好,冰冰涼涼很光滑,像是玻璃又不似玻璃,手感細膩潤滑,但並沒有玻璃製品那樣的瑟瑟的觸感。子衿又仔仔細細來回反覆的摸索着,感覺又像是石頭!

    正當譚夢百思不得其解之時,突然一個沉穩溫潤的男子聲音傳入她的耳中,“你這樣抓着不放,看來身子是好轉了些。”

    那是男子的聲音?譚夢心中微顫,連忙收回手,閉緊眼眸。對於這突如其來的男子聲音,她還真有些招架不住,她一個二十一世紀品行良好的十七歲少女,從來都是潔身自好的,怎麼身邊會有男人的聲音。

    她什麼都沒做,她什麼都不知道!

    如果,說是如果。

    當你以爲自己已經死掉,再次醒來後,卻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裏,還有一個穿着古裝的美男子在你身邊!

    你會怎麼辦!?

    譚夢此刻便處在這種震驚和難以置信的境地中。

    她看着那丁香色的帳幔,又看了看周圍古色古香的傢俱。

    這是哪?譚夢心中驚恐萬分,一位身穿淡青色衣衫的男子見她醒來,快步走到牀前關切問道:“醒了?感覺如何?”

    譚夢定定地看着眼前男子,他容貌極美,彷彿山澗的幽蘭,寧靜致遠,周身散發着一種拒人千里的清冷疏離的氣息,似霧氣般讓人看不真切。若不是現在她已經完全清醒,當看到這樣一個人一定會以爲自己昇天了。

    “怎麼了?還有哪裏不舒服的嗎?”那男子表情清冷,語氣亦是淡淡和方纔她聽到的聲音截然相反,譚夢何以確定這並非是同一個人。

    眼前的人穿着寬袖長衫,峨冠博帶,儼然一副古人裝扮,她不會是……真的穿越了吧!

    一個極爲不可思議的念頭從腦海中閃過。

    如今她只能想到這一種可能,雖然這種機率跟世界末日、火星撞地球一樣渺小。

    但也只有這種合理的可能了,她身邊沒有一個人可以和她開得起這樣一個玩笑,也不會有人會同一個危在旦夕的病人開玩笑。

    譚夢內心被驚恐,與慌亂的情緒填滿。也許是因爲害怕到了極點,反而會變得無比沉着鎮定。她沒有輕舉妄動,只是安靜的觀察着周圍,隨機應變。

    男子問了幾句,見譚夢沒有迴應,便想她也許累了,又囑咐了幾句,走出了房間。男子走後,譚夢擡起手看了看,手指纖細白皙,非常漂亮。這是最明顯的特徵,這雙手一看就是常年被保養地極好,絕對不是她因爲長時間寫字而磨出好幾個老繭的手。

    此時,一位婢女怯懦懦地聲音從門前屏風後傳來,“郡主,林世子說您已醒,命奴婢來伺候。”

    譚夢清清嗓子,放低聲音,“進來吧。”

    隨後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從門前屏風繞過,低着頭手中端着一個紅漆盤走了進來,跪在牀榻邊畢恭畢敬。

    譚夢攏了攏身上的被子,輕咳一下沉聲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那位婢女立即垂下頭小聲答道:“奴婢今年十五。”

    “那你叫什麼名字。”

    “傾祱。”

    “你是什麼時候來這裏的?”

    “回郡主,是一年前。”

    譚夢微笑着點點頭,她有一搭沒一搭的問着,從而降低這個小丫頭的戒備心,“擡起頭來,看着我。”

    “郡主饒命,奴婢怎敢直視郡主。”傾祱的聲音顫抖的厲害。這正是譚夢想要的結果,這個婢女膽子小,好鎮壓。

    雖然欺負一個比她小的女孩子並不是太厚道,不過她如今也顧不上這麼多了,譚夢急需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這又是誰的身體。

    “擡起頭來。”譚夢學着平日裏電視劇中那些人的語氣說道。

    這招果然有用,傾祱身子劇烈顫抖一下擡起頭,兩隻眼睛噙着眼淚,看着就讓人心疼不已。

    “別怕,我只是想問你一些問題,看你對我是否瞭解。”

    傾祱無意識地咬着脣,有些不解的看着譚夢。

    “我叫什麼名字,直說無妨,我不怪你。”

    譚夢原來看過一些歷史書,明白古代上下等級嚴明,既然她現在是郡主的身份,那麼下人就定不能直呼她的名諱。

    “郡主姓林,名子……子衿。”傾祱聲音隨着身子不由顫抖,結結巴巴地說。

    林子衿?歷史上可從未聽說過這個人!譚夢微皺眉頭,心中一種莫名不安的情緒不斷翻騰。

    “那你可知如今在位的皇帝是何人?”

    “永……徽帝。”

    永徽帝,這又是誰,人家穿越不是清朝就是秦朝,再不濟就算是五代十國,都最起碼知道個大概歷史情況,她可倒好穿越過來都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那,這個國家叫什麼?”譚夢臉上依舊和氣如初,可心裏早就已經開始抓狂。

    傾祱顫顫巍巍的看着譚夢,又慢慢低下腦袋,“天裕。”

    譚夢將傾祱的話在心裏反覆斟酌開口道:“傾祱,今日我與你說的所有話,你出了屋就要全部忘掉,不能和任何人說,否則後果你應該是清楚的。“

    譚夢刻意將嗓音壓得極低,營造一種緊張氣氛,來嚇唬這個小丫頭。譚夢一直都在觀察這個小姑娘,從傾祱進屋後對這具身體便充滿了恐懼,這種恐懼已經是超出了膽小表現的正常範圍,所以譚夢覺得這具身體的主人應該並不是個會心慈手軟的人。

    果然當譚夢說完,便見跪在地上的傾祱身子更加顫抖厲害。

    “是,奴婢明白。”

    譚夢對這個成果表示非常滿意,脣畔輕勾一抹狡黠笑容,“你下去吧,我累了,吩咐出去任何人不許打擾。”

    譚夢如今更加確信,現在所處的時代,不存在與她所知的任何一個朝代。可以說這是一個歷史上根本不存在的朝代。

    傾祱退下後,譚夢只覺得渾身都被一種近乎與絕望無助的情緒席捲着全身,心中不斷翻涌着軟弱念想,

    她到底該怎麼辦。

    記憶在腦海中支離破碎,認知斷裂崩塌。

    上天讓她重生,卻又在她心口狠狠刺上一刀,讓她痛不欲生。

    那麼多眷戀,如今卻連一點點交匯都不復存在了。

    都沒有了!

    這對她來說是何其殘忍!

    一個未知的環境,一個未知的朝代。一個新的身份,一段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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