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鳳臨劫 >第二十六章 王家公子奐之
    容恩偏頭看向子衿,見她神情似是有些凝重,語氣平淡問道:“怎麼了?”

    子衿拉回飄遠的思緒,笑着搖搖頭:“沒什麼,想到了一些事。”

    容恩點點頭:“郡主,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

    “什麼?”

    “人們愛湊熱鬧,可爲什麼方纔那麼多人卻無一人出手相助?”

    “這還不簡單,因爲他們膽小怕事呀。”還未等子衿開口,瑰麗便搶先開口道。

    王奐之在一旁無奈的搖搖頭,並無多言。

    瑰麗跑過來,一把攬住子衿的手臂,樂呵呵說道:“菡萏姐姐,從今以後,我們一起行俠仗義怎麼樣?我在前方殺敵,你在後面協助我。”瑰麗越說越興奮手在空中不停地比劃着。

    子衿溫婉一笑開口說道:“好呀,公主以後叫我子衿便好。”

    瑰麗爽快地點點頭:“那你以後叫我瑰麗就好,不要叫我公主了。”

    “好。”

    子衿思考片刻後,看向容恩答道:“這出自於人們的一種劣根性,看戲不怕臺高。世上有很多事情,好與不好自己都不過是一個旁觀者,只要袖手旁觀便好,像看戲一樣。好了自然希望自己可以分到一杯羹,不好了也與自己沒有多大關係,畢竟只是一個旁觀者。因此,看熱鬧的多,真正仗義執言的人少之又少。就算有人願意出手相助對其也並沒有什麼實質性幫助。”

    “爲什麼?”

    “因爲,他們只是看戲的人,是旁觀者,戲中人的悲歡自是與他們毫無關係。相反,如果你入戲太深,想要去幹預戲中人的生死,那麼你也會變成戲中人,會被看戲之人所取笑。”

    瑰麗聽的雲裏霧裏,王奐之則有些並不贊同子衿的說法。

    “郡主你太悲觀了,在下覺得人們也不過是一時好奇。看過知道後,忘了便是。何必徒增煩惱。”

    “奐之兄所言極是,子衿受教了。”子衿學着王奐之的模樣作揖。

    不管子衿是否真心領會了其中之意,王奐之都只是一笑而過。

    走到容府不遠處,王奐之停下腳步深深作揖:“就在這裏別過吧,兩日後的太湖一遊,還望郡主賞臉。”

    子衿作揖回禮道:“這是自然。”

    “天師大人可有興趣一起?”

    容恩頷首示意。瑰麗笑了笑道:“奐之表哥,你就幫我將韶逸哥哥請來好不好。”

    “這……”王奐之臉上寫滿了爲難:“表妹,你也知道謝丞相那個人,我怎麼請的動他呢!”

    瑰麗聽罷一臉落寞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子衿走上前安撫道:“若瑰麗真有心想請謝丞相,我倒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瑰麗開心的看着子衿,像是抓住了一線曙光般。

    “謝丞相一直都很仰慕容公子,只要公主告訴他,當日容公子也會去赴約,他定是樂意去的。”

    “容公子真的會去?”瑰麗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子衿。

    子衿搖搖頭,怎麼可能呢,她又不是容離什麼人,說讓他去哪,他便會乖乖去哪。只是想可以讓瑰麗說些善意的謊言,到時謝韶逸去了太湖,就算是假的他又能怎樣,多半隻是生會兒悶氣罷了。

    要知道太湖距離皇城可是要一天車程的。

    “少主,郡主與容小公子求見。”

    “就他們二人?”容離坐在石凳上,慵懶地靠在身後的樹上,半斂眼眸。

    “還有一個少年。”

    “請她們進來吧。”

    “是。”無弦抱拳轉身向雪月園外走去。

    半晌,子衿與容恩、少年三人隨着無弦進了雪月園,院中依舊是青枝綠葉,停僮蔥翠。容離坐與古樹之下。與那日子衿在雪月園中所見他的景象別無二致。

    容離坐起身,目光掠過子衿與容恩二人,最終定格在了那少年身上,他微凝眼眸形成一種無形的威懾力。少年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退,低頭不敢去看他。

    子衿向前一步擋在少年身前,容離這纔將目光從少年身上移開,看向容恩,笑容散淡。

    “找我何事?吾弟。”

    吾弟?子衿眨眨眼睛,這兩個字讓她有些難以消化。

    子衿看看容離又看看容恩,輕聲對容恩說道:“你們兩個人,是兄弟嗎?”

    容恩身子微顫,清澈的眸中一絲淺淡的慌亂被子衿恰好捕捉到。

    他點點頭,並沒有否認:“我們本就是孿生同胞。”

    “原來如此。”難怪她不止一次會將他們認錯。

    子衿眸中星辰破碎又再次重新拼湊聚合。換上一副謙卑的笑容向容離福禮:“子衿深知容公子醫術了得,今日特來叨擾,還望見諒。”

    “郡主何需與容離如此客氣。”容離言語謙遜,但語氣中卻是冰冷淡漠。他緩緩站起身,走向子衿。

    “這個孩子傷的極重,還望容公子救救他。”

    子衿敏感覺察出今日容離與往日似有不同,但又不敢妄加斷言,畢竟他們並不算太過熟識,容離是怎樣一個人她也不能肯定。

    容離對她而言,實在太過深不可測。

    “好,那我便試試吧。”容離眉眼含笑,微屈身子,對着子衿身後的少年道:“我幫看看你的傷勢可好?”

    少年探出半個腦袋,對上容離深淵般的眼眸立刻又縮了回去。

    容離見少年如此害怕他,臉上揚起笑意,站直身子看着子衿表示無奈。

    子衿轉身,蹲下來在少年耳邊輕聲言語幾句。內容大概就是說,這個白衣服的男人是一個極好的人之類的話。

    子衿說罷,少年怯怯看向容離,躊躇不前。容離上前一步,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玉瓶,打開後快速在少年鼻尖晃一下。少年皺皺眉頭,神情中流露出恐懼隨後身子不穩便向前栽了去。容離抱住少年,眼波中柔軟水波盪漾開。

    “他怎麼了?”子衿看着已然暈倒的少年,面容浮現出焦慮之態。

    “郡主請放心,這孩子沒事,他太過怕人,我若不這樣做,便無法爲他診治。”容離聲音清淺,聽不出語氣。

    子衿低下身子,深深向容離福一禮:“容公子,拜託了。一定要救救他。”

    她語氣中多是誠懇的請求,容離詫異地擡起頭看着她清秀稱不上絕美的臉龐,有些出神。

    但這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下一秒容離又恢復到了那謫仙般的從容高雅,嘴角揚起不深不淺的笑容。

    容恩看着容離,他方纔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什麼,容離的眼中爲什麼會那麼複雜的情緒掩藏其中。

    驚訝,懷疑,愛意,還有,恨意?

    怎麼會呢?

    定是他看錯了,對一定是這樣。容恩半閤眼瞼掩藏內心的疑慮。

    子衿在閣樓外來回徘徊,手在袖中攥地緊緊。容恩走進站在她身邊輕喚一聲“子衿”他的聲音冰涼如雪,卻有一種讓人靜下心來的魔力。子衿停下腳步,看向容恩。他清楚看到她眼中的擔憂。

    “放心,不會有事的,兄長醫術可以信賴的。”

    “我知道。”

    “那你在擔憂什麼?”

    子衿搖搖頭,她也不知道,只是心中亂糟糟的,思緒紛亂。

    她真的對容離醫術沒信心嗎?不,並不是。

    此時房中的容離將銀針一根根收起,爲少年蓋好被子,他如玉般白皙的手微頓一下翻開少年衣衿,衣料屬上品,衣角處用金線繡着一個字,容離如玉的手指輕撫過那個字,嘴角揚起一抹笑容。

    原來如此,看來他的猜測沒錯。

    容離將少年衣衿合好,又細緻的幫他掖了掖被角,起身向外走去。

    容離才踏出房門,子衿便快步上前問道:“他怎麼樣了?”

    容離用那雙宛如深淵的眸子緊緊盯着子衿,並不言語。子衿被他這樣盯着心中十分沒底,也不敢多言。

    半晌,容離似笑非笑說道:“郡主,你離我這麼近,被容恩看到了恐怕不太好。”

    子衿眨眨眼睛連忙向後退一步,腳下似是踩到了什麼,身子不穩向後栽去。

    容恩見此連忙伸手去扶子衿,可是,手卻是空在半空中,他如玉的手在空中稍稍緊握一下才收回。容離比他快一步伸手抓住子衿的手臂,將她輕帶如懷中,另一隻手輕攬住她的腰肢。容恩清澈如水晶般的眼睛看着容離懷中的子衿,嘴角輕輕微勾一下,卻是無論如何也擠不出一個笑容。便轉身默默向雪月園外走去。

    子衿怔怔地看着眼前這個秀美絕倫的少年,感受着他清淺均勻的呼吸和身上淡淡地藥草香。

    容離淺淺一笑,放開她緩聲問道:“郡主沒事吧。”

    子衿低下頭,不敢去他的眼睛:“沒事,謝謝。”

    容離搖搖頭表示不必謝。子衿下意識看向方纔容恩所站之處,但發現早已是空無一人,子衿轉身向其他地方瞧了瞧。

    “他已經走了。”

    子衿轉過身看向容離:“走了?”他都沒有和她說一聲就這樣走了?子衿有些泄氣,欲擡步去追。想知道容恩爲何會扔下她一走了之。

    “郡主不想知道那孩子情況如何了嗎?”

    容離語速不快不慢說着,似是毫不在意少年。又像是在威脅子衿,若是她走了,將少年丟下,那少年便任他處置了。反正那是少年與他無關,若不是爲了她,他大抵是不會救的。

    他沒有逼她留下,她若想走也可以,不過他不保證會不會把那個少年丟出去讓他,自生自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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