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寒對眼前的女子似乎也多了些新的認知,從前他並不屑正眼去瞧蘇菏一眼。因爲林子寒內心一直認爲她不過是蘇家刻意按照子衿培養出來的產物,東施效顰。
馬車進了城,街道上喧鬧,嘈雜的聲音傳入耳中。蘇菏用手挑開車簾,窗外人來人往,不少攤位上擺着一個個精緻的花燈很是漂亮。
“今年的乞巧節還是亦如往年那般熱鬧。”
林子寒挑開車簾看一眼人來人往,“的確是熱鬧。”
“聽聞今晚有流殤會,不知林世子是否感興趣?”蘇菏抿着脣,袖中的手慢慢攥緊,林子寒看着她,蘇菏的心懸在半空中,她多希望林子寒答應她的邀請。
蘇菏原本以爲自己心性平和,卻不想她原來也是這般輸不起。
“好。”
蘇菏猛然擡起頭,難以置信的看向林子寒。他答應了,他真的答應了她。
“離開天裕兩年,城中變化極大,還未曾欣賞過。”林子寒看着蘇菏,話風突轉:“只是,今日乞巧佳節蘇小姐與我一道,恐會招惹不便,蘇小姐還是與你的心上人一起度過吧。我一人便可。”
“不,不,林世子切莫要誤會。”蘇菏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
“原來如此,那今晚還望蘇小姐多多費神了。”林子寒說罷,馬車也隨着停了下來,外面傳來馬伕的聲音。
“林世子丞相府到了。”
蘇菏掀開車簾下了馬車,轉身對林子寒說道:“林世子,戌正之時,我在城西等你。”
“好。”
蘇菏微笑着點一下頭,林子寒放下車簾,“回府。”
蘇菏看着馬伕駕着馬車漸漸遠去,直至消失在街頭。她還依舊癡癡望着,不捨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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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衿坐在案几前,胳膊肘在案几上扶着腦袋,幽幽嘆口氣,擡眼看着對面無論何時都一派謫仙風範的容離,就差不到一寸的距離她便可以殺了容離,這樣以後便不會再有後患,可是,最後子衿還是狠不下心來,她做不到。
子衿何嘗不知道容離是一個極爲危險的人,是她難以抗衡的人。
“禍害留千年。”
“哎呀,千年有點長了,若是沒有郡主相伴會很寂寞的。”容離語氣調笑的說道。
陪他千年,子衿纔不會承認她是禍害。
“容公子,你想好了沒有?”
子衿在這裏已經與容離對峙了半個時辰了,其實就是瞪着對方而已,子衿耐心已經快被磨沒了。
容離學着子衿的樣子用手拄着腦袋,烏墨般的長髮順着圓潤的肩頭滑落,他秀眉微皺着做出一副困擾的模樣來,神情極爲純真無辜,“郡主,爲何非要選我這個病秧子來合作呢?”
子衿坐直身子,挑一下眉,“因爲你比那幾個皇子更加適合當皇帝,而且你有野心呀。”
容離聽了子衿的話輕輕笑了笑,“郡主爲何會這樣認爲呢?”
“眼下皇城中最爲得勢的便是太子和三皇子還有一個五皇子公孫宴。太子雖是皇帝一手調教,但無奈天資平庸。五皇子善謀略,但性子陰沉,是一個好的謀士,但絕對不是一個好的皇帝人選,況且五皇子的母妃姜氏出生低微,皇帝斷不會讓擁有這樣一個出生的皇子坐上龍椅。除了年齡幼小的公孫瑾外,就只有一個手握重兵的四皇子公孫珏了,如今他鎮守邊關,能否回城都是未知之數。放眼望即便是他們幾個加起來,也敵不過你一人。那麼我爲何不選擇一個強大的靠山呢,你說是吧。容公子。”
容離嘴角笑意深深,片刻開口道:“郡主似乎還忘記了一個人。”
“什麼人?”
“三皇子,公孫凌。”
容離漆黑的眸子緊緊盯着子衿,子衿目光不由開始閃躲,容離何等心性子衿一個毫不起眼的動作,他都可以從中解讀出來她的想法。
“看來郡主並不是不知,而是不想承認,公孫凌擁有卓越的治國才能,就算是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勝過他,他將是我唯一的對手。”也是唯一個有資格與他抗衡的強大對手。
子衿半垂眼眸,將情緒掩藏。公孫凌雖然灑脫隨性之人,但終究是皇家子孫,就算不願,他這一生也註定不會逍遙自在。
公孫凌和王奐之不同,王奐之是真正豁達灑脫之人,他是不受任何約束的。而公孫凌註定一生都將被公孫這個姓氏牽制。
“郡主,想要合作可是要有一定誠意的。”
子衿擡眼看向容離,“什麼誠意?要錢?”她可沒那麼多錢。
容離輕聲笑道:“郡主,談錢多俗氣呀,我們談點別的吧。”
子衿微眯眼眸,她聞到了陰謀的味道。“容公子,那想要什麼呢?”
“螢鳶閣,郡主捨得嗎?”
“我可以說不捨得嗎?”子衿起身走到容離身後,“看來容公子很早以前就打好螢鳶閣的主意了。”
容離慢悠悠地站起,轉過身僅僅距離子衿不到半寸。子衿擡眼正好可以看到他的脣。
容離向後退一步,與子衿對視,“郡主若是不願……”
“好,我給你。”子衿表情認真堅定,讓容離稍稍有些詫異,但不過也只是一瞬間而已。
“我可以將螢鳶閣給你,可是,我也有條件。”
“說來聽聽。”
“燕庶我要留下,還有如若成功了你必須無條件放我離開。”
“好,你的條件我答應了便是,事成我自不會爲難你。”
子衿原本還想在討價還價一番,但聽容離這樣說,她心中歡喜,臉上明朗,笑吟吟的看着容離,伸出手掌,“那我們擊掌成交。”
容離伸出手在子衿掌心合一下,“郡主就不怕我反悔?”
子衿搖搖頭,“既然選擇跟你合作,我就會選擇相信你,如果你要反悔,就算我立下字據,又有什麼用呢?”
擊掌爲誓,這是最不可靠的誓言,容離笑容閒散。不知是不是錯覺,方纔容離的手掌並不是簡單的合掌,卻是像是慢慢輕撫過她的掌心。
是她的錯覺吧。
無弦走進來,手中端着盛滿苦澀藥汁的碗,“少主,藥已經熬好,趁熱喝了吧,方纔爲了救郡主,怕您受涼。”
她在水中最後看到的那個人不是幻覺而是他!
子衿不解他爲什麼要害她落水,還要費力救她。
無弦退出屋子,子衿看向容離“害我落水的人不是你。”